不一会儿,淑儿奉上棋具,摆在了一张案几之上,那个叫做曼成的青年和曹丕席地对面而坐,曹操的独坐方榻正好在摆棋案几的前端,能够清楚的看到棋具。
摆好座子之后,曹丕拱了拱手说道:“吾之棋力,来自梦中,并非我有,不敢执白,请曼成兄执白。”
曹丕这话说白了就是装x,言下之意可以理解为我的棋力乃是天神下凡一般,再执白先行,你就完全没戏了。我也没脸这样欺负你。
不过这个叫做曼成的青年涵养很好,也有可能是因为曹丕毕竟是曹操的大公子,日后说不定就是他主子,虽然心里不相信对方那套鬼神之说,但是却不好过分得罪,只是笑了笑,拿过装着白子的棋盒。
不过这位曼成却决定全力以赴,狠狠杀败这个二公子,他知道曹丕赢过典农中郎将任伯达,而且任伯达在曹操面前对曹丕推崇备至,甚至还摆出了那两手来自曹丕的残局,不得不说,那两局每一次落子都有神鬼莫测之机,他自问如果碰上这等棋局,也是输多赢少,但是现在却不同,他已经研究透了那两局残局,在他看来,曹丕只不过是跟人买来了几局妙棋,杀了任峻一个措手不及罢了,更何况,他自信棋力高于任伯达,和司空都不相上下,只不过他常年在外征战,后来又在外任太守,不在许都,加上自己平时只和司空对弈,声名不为人知罢了。
曹丕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是应对着对方在棋盘上的招数,客观的说,这个年轻人的棋力还算不错,比起任峻确实强了那么一点,但是对上曹丕这种吸收了范西屏,施襄夏之流棋路的后世之人来说,还真是不够看,更何况曹丕脑子里有震惊棋坛的当湖十局棋谱。
下过六十多手之后,曹丕已经发觉,这年轻人的棋路有当湖十局的影子,而且正是自己给任峻的那两局复盘,曹丕心里暗笑,你若不用还有办法坚持,你要用了,那就是玩完,别说现在,就算在后世,对当湖十局了解的围棋爱好者他曹教授绝对敢说是世界前十名,毕竟现代职业棋手很少会去看座子制的古棋谱。
果然那曼成一用出从任峻那儿吸收来的棋路之后,就处处受制,又下二十手,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地盘,只留下了西南角一片白子在苦苦支撑,曹操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显然是在赞叹儿子的妙手。
第九十三手,曼成棋子认输,苦笑共收到:“公子好厉害,李曼成服了。”
李曼成.....曹丕想起眼前此人了,李典,李曼成,其父李乾在平定黄巾之乱时就跟着曹操,算是老臣子了,史书上写李典:“年少好学,不乐兵事,乃就师读《春秋左氏传》,博观群书。”从此人的棋力上看,确实像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而且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思维挺灵活的。
“承让。”曹丕拱手回答。
曹操此时看着曹丕,眼中已经有了一丝疑惑,这对于城府极深他来说,是很难得的,这说明.....曹操有些动摇了。
“吾儿棋艺...果真是梦中所得?”这话不像在问曹丕,而是在问自己,显然外部条件无法支撑曹丕学得这样高超的棋艺,但是却不排除曹丕天生对棋道就有极高的天赋,可是那两局残局....妙手天成,可不是天资高就能摆出来了。
“回父亲,千真万确。”曹丕回答的很是笃定。
“梦中那人为吾儿摆出了十局,为父在伯达那里得到了两局,尚有八局,吾儿可否摆之。”曹操决定再考教一下曹丕,如果八局都如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两局一般精妙,那他曹某人就相信天佑他曹家,出了一个麒麟儿。
“自然可以,不过现在天色不早,只怕八局摆完会误了晚膳时间。”
“无妨无妨,今日就在吾儿这里用晚膳。”
“诺!只是我这儿只有这一副棋具...”
“曼成,让下人再去七副棋具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曹丕先用现有的棋局摆出了当湖十局中的第三局,同样是一副残局模样,但是曹操已经看得如痴如醉。
此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曹操和李典跟曹丕院中的人一起用过晚膳之后,淑儿点起了正堂所有的青铜雁鱼釭灯,把正堂照得一片通明,当然这点灯的油也是曹操让下人送来的,平时就算是司空公子的曹丕,也不能如此奢侈。
在灯光之下,曹丕接着摆出了当湖十局中的剩下七局,正堂的案几都不够用了,有两局棋是摆在地上的,但是丝毫不影响曹操和李典观看的**,两人好像在逛博物馆一样在八个棋盘之间转来转去,口中啧啧称赞,嘴上直呼妙极。
一直到了晚间子时,两人依旧兴致不减,不过听到了下人报更的声音,曹操已经意识到天色已晚,于是他命李典叫来了十六个下人,两人一组,把这八个棋盘抬走,说是要好好参详这不似人间的妙手棋路。曹丕知道,曹操已经彻底被他的棋力征服,也相信了鬼神之说,不管你多么的雄才大略,多么的天才,遇到自己没法解释的事情,除了相信鬼神之说,又能如何呢。
有了这个铺垫,曹操对于曹丕要水田和建立先农像之事自然表示支持,言谈之中甚至对于三年之后的“厚报”多有期待。曹丕道谢之后,一路把两人送到了院子门口,李典此时对曹丕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虽然曹丕现在才十岁,但是李典和他告辞的时候依旧作了一个半揖,这是对长辈和上级的礼数。
曹丕同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