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宝馨,其他的宫女太监他一概信不过。他呢喃了几声难受,宝馨也不好继续压着他说话了。
守在一旁,叫人端了蔷薇花露给他润嗓。
花露下喉,嗓子的灼痛得了舒缓。
朱承治的脸色好了些许,宝馨见他这样,心疼的不得了。他现在脸颊两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这会儿都消了下去,下巴都有些尖尖的了。
朱承治咳了两声,“翊坤宫那边我不喜欢,也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她。”
他的父皇知道他生病,就算真和齐贵妃有什么,恐怕也不一定会怪罪到齐贵妃头上。但是要是老祖母就不同了。
“宝姐姐,翊坤宫那边有甚么动静吗?”朱承治扬起脸儿问她。
这么些月,明明时间不很长,但是他却渐渐变得深沉。
“殿下你病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翊坤宫那边,”宝馨见朱承治嘴翕张,又赶紧加了句,“不过要是有消息,应该是瞒不过人的。”
这宫里,可以藏得住不少秘密,但是也藏不住秘密。不管是那些主子还是宫女太监,身边都是人,都有眼睛。一桩事儿有时候不消半天就传的到处都是了。
朱承治听后,点了点头。
“宝姐姐在这儿,哪都不要去。”
宝馨嗳了声,“我呀,就在这守着殿下,哪儿都不去。”
朱承治听后嗯了身,放心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
慈宁宫内寂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殿内香几上放置着鎏金铜三角香炉,香炉上香烟淼淼,如同轻纱在风中飘展。
连嬷嬷使了眼风,宫女们轻手轻脚上前,把填了香料的三角香炉给放到香几上,把原先的撤去。
人老了,嗅觉不如年轻时候灵敏,喜欢浓厚点的熏香。张太后半躺在红雕花罗汉床上,手下支撑着软枕,一个宫女儿跪在脚踏那里给她捶腿。
“你说齐贵妃那边,还真胆大包天?”张太后一条手臂支在软枕上,手撑在头上,抬起目光问连嬷嬷。
连嬷嬷是张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听了她这话,呵腰道,“这个奴婢也说不好,不过齐娘娘平常作风……”
张太后嗤笑,“在我这儿,你还怕个甚么?咱们两个老太婆唠唠嗑,要是有人敢多嘴多舌,直接打死,不用告我了。”
殿内的宫女太监齐齐打了个寒颤。
连嬷嬷这才道,“贵妃娘娘平日处事,的确嚣张了些。奴婢昨个在承乾宫听太医说症,大殿下一晚上吐下泻,这瞧着似乎饮食上出了岔子。”
“……”张太后面上的笑微凝,“还真是……”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毕竟大殿下现在是皇爷的独苗苗,他要是有万一,谁也担不起啊。”
张太后叹气,向后一仰,整个人都窝到了罗汉床里头,“我肚皮里头出来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要说那齐贵妃之前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么些年下来,胆子真是被养的越来越大了。之前淳哥儿还在的时候,才立太子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用皇后的明黄和仪仗,要不是我挡回去,多半是成了。”
张太后说着想起了先帝,这对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像。张太后并不是先帝正宫皇后,先帝在位的时候封皇贵妃代皇后统领六宫,先帝和皇后关系并不融洽,一年到头也难得踏入坤宁宫。反而对她很是器重。
喜欢的恨不得捧在手心上,不喜欢的,别管有多少名头,哪怕是父皇指定的原配,都能一股脑的丢在脑后,理都不理。
现在看来,宣和帝和先帝那是像的不能再像了。
“贵妃娘娘也是人年轻,不稳重。”连嬷嬷在一旁陪着老太后说话,“娘娘还是要多教教她。”
张太后嗤笑,“我老了,才没有那么多闲情儿来教她呢。不过大哥儿这事,不能由她胡来,她和皇后爱打爱闹,只要别闹得太难看,我也不管他们年轻人的事。但是大哥儿不同,皇嗣这事儿,不能容下她使性子。”
人人都知道,齐贵妃绝对不喜欢皇长子。宣和帝背着她偷腥临幸宫女生的,而且又挑在自个儿子夭折的时候,大摇大摆出来。指不定心里有多恨呢,说起来要是胆子大点,趁机给皇长子给下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连嬷嬷不好当着太后的面给齐贵妃把罪名给定了,毕竟这没凭没据的,太后说是没关系,她说就不行了。
“或许贵妃娘娘只是请大殿下过去坐坐呢?”
“呵,那也要敲打一下,至少给我把不该有的念头给按下去了。”张太后想了会,“她还有身孕,好歹也是我的孙儿,不能太过,这样,叫人给她送些佛经过去,让她把这些佛经给抄几遍,好好修身养性。”
“是。”连嬷嬷应下。
慈宁宫的女官带着几乎有小山高的佛经到了翊坤宫。
女官们对着齐贵妃很是和颜悦色,“老娘娘的旨意,让贵妃娘娘把这些都抄了。”
齐贵妃错眼看到那些太监手里捧着的经书,忍不住眼角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