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一手两面,手心手背都是肉,端看他如何抉择了。
付巧言刚写完字帖,扭头就瞧见他双眉紧锁,不由也跟着担心。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好去打搅他的,于是便轻手轻脚给他续了杯茶,自己又去书架上取了本书来瞧。
小姑娘动作很轻,也很注意,不过荣锦棠还是发现了。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付巧言的桌案前俯身看:“都临完了?”
付巧言放下手里的书,在旁边笑着点头“诺”。
荣锦棠一张一张翻看。
他看的很慢,仿佛是在仔细斟酌里面的句子和笔锋,又仿佛只是在发呆。
付巧言小心翼翼看着他,实在不知他在烦些什么。
国事繁忙,他每天要面对全国的大事小情,上百份奏折里可能有一多半都不是好事,年纪轻轻的少年天子,哪怕精力再充沛,也是会心烦疲累的。
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去帮他这个忙。
付巧言难得也升起些焦虑来,她发现相处久了,她的思维就很容易跟着他转。哪怕他有一丁点的烦闷或者欢愉,她都能准确体悟到。
荣锦棠慢条斯理地翻着字帖,随口问她:“怎么用了这么多字体?”
正殿这边字帖很多,有些付巧言以前是没见过的,因着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就狠狠都练了一遍。
管它是什么字体,先写过再说。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答的。
末了还说:“机会难得,错过可能就没了,先把握住当下才是要紧的。”
荣锦棠看了她一眼,一脸的若有所思。
放下洒金笺,荣锦棠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出了正殿。
外面阳光晴好,微风拂来,自是夏日好时节。
荣锦棠领着她,一路在往花园行去。
付巧言这会儿已经自在多了,通过几个月的相处,知道他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帝王,也就更淡然了些。
见院子里的花朵争奇斗艳,她看得开心,不由就问:“陛下忙完了?”
荣锦棠“恩”了一声。
付巧言又道:“以后陛下可多出来走走,您瞧这桃红柳绿,不多赏景岂不可惜。”
荣锦棠皱起的眉头松快了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他长长出了口气。
“你说的是。”
付巧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陛下别嫌我烦。”
荣锦棠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略微用力,让她靠自己近一些。
两个人在花园里溜达了好半天,直到外面张德宝叫了,才又回了无忧阁。
虽然天光大亮,不过夏日里黑的晚,这会儿已经是晚膳时分。
荣锦棠叫在亭子里摆膳,付巧言就跟着他坐待亭子里看湖景。
不远处就是楼船,因着荣锦棠这几日没有游湖的兴致,就还是停在小码头上。
荣锦棠见付巧言总去瞧那楼船,便问:“想游湖?”
付巧言点点头,小声道:“以前没坐过船,陛下别笑话我。”
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荣锦棠心里那点烦闷就不见了。他想着明日就招阁老们过来商谈溧水事宜,他一个人想不出注意,那么多阁老又不是白当的,总能有办法。
因为心情好了些,荣锦棠就很好说话,他盯着小姑娘看了会儿,好半天才“大方”一回:“过几日朕不忙了,就请母亲去游湖,回头你也去陪母亲。”
付巧言高兴极了,忙起身向他福了福:“诺,多谢陛下。”
心情好了,晚膳自然极为尽兴。
付巧言已习惯同他用膳,中午是因为多了淑太贵妃有些不自在,晚上只同他一起就没那么多拘束了。
荣锦棠这里的膳食全是大师傅掌勺,都是几代的好手艺,自然好吃极了。
付巧言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道菜,只知道最后用完有些撑,险些在荣锦棠面前不敬。
饭后照例是茶点,荣锦棠见她只喝茶不去动平日里爱吃的萨其马,就知道她吃多了。
他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你啊,又没短你吃,难道宫里厨子伺候的不好?”
付巧言脸都红了,没吭声。
荣锦棠无奈地点了点她额头,起身朝她伸手:“走吧。”
付巧言茫然地被他领着走了几步,才问:“去哪?”
荣锦棠瞥她一眼:“消食!”
这会儿湖边风冷,荣锦棠就领着她在大殿里转悠,一直溜达到付巧言觉得头昏才罢休。
天色渐晚,宫灯依次点燃。
趁着付巧言方便的功夫,张德宝赶紧进来请示:“陛下,晚上怎么安置?”
荣锦棠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敬事房只跟来了一个正监?”
“诺,是李信李正监,他只管录册。”
荣锦棠点了点头,心里还在那左思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