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衣服缓缓罩下后,露出了舒昭仪苍白的脸。
那神情,让原本就被这气氛渲染的有些难受的温如意,心中一颤。
殡堂内这些人的神情都是哀伤的,但哀伤之余,各有各的情绪,前面那些妃子哭的不能自已,有对皇上情谊很深,也有考虑到今后的处境为自己哀伤的,但和舒昭仪比起来都不一样。
因为温如意从她脸上看到了想要跟随前去的念头,那是比绝望更甚之的眼神,最后演化成了一个字。
不好!
温如意手撑着蒲团想要起身提醒,那边舒昭仪已经朝灵柩那儿撞去,幸亏守在那儿的宫人阻拦的快,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了一下,舒昭仪被人扶住后整个人瘫软在地,呆呆的看着灵柩,泪如雨下。
这时殡堂外皇后带人匆匆赶到。
劝慰声很轻,舒昭仪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温如意大抵是能猜到皇后劝说了什么,四皇子年幼,到现在不过出生半月,要让他这么小就没了母妃,今后要怎么活下去。
片刻过后,皇后命人搀扶舒昭仪离开,舒昭仪却是不肯,就跪坐在灵柩旁边,温如意看清楚了她口型中的话。
我要留下来陪他。
皇后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由了她,命人照顾舒昭仪,自己则很快带人离开。
温如意的这个角度能将舒昭仪的神情看的很清楚,她一直看着那灵柩,眼底的情深和悲悸掺杂在一起,叫人不得不动容,那样一副病容的神情中,自己都将将要倒下,温如意又看到她嘴角微动,似是在与棺椁对话,旁若无人的。
那应该就是爱吧,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在皇宫之中,最难能可贵的,恐怕就是这样的爱。
下午时几个人过来请舒昭仪离开,应该是太后派来的,以她如今的身子骨,也确实是不能继续再跪在这儿了,劝说过后,又呆过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
接下来的这两日,舒昭仪都来过殡堂,脸色是一日不如一日,第三天来时,她已经是德妃。
原本应该是留到四皇子满月时宣读的晋升圣旨,变成了先帝遗诏,舒昭仪被册封为德妃,尚未满月的四皇子封赵王,大丧过后她就可以跟随四皇子出宫住到赵王府去,不必留在宫中。
这天下午,德妃来时什么都没说,便是跪在那儿,除了流泪就是烧纸钱,一个时辰后被人搀扶离开,在迈过门槛时,骤然晕倒。
温如意只是个外人,而外人都看的为之动容的事,当事人又是何等的悲伤。
三日哭灵后是三日随祭,皇上驾崩丧事礼仪很大,温如意她们跟随着跪拜,折腾下来,即便是没晕过去,人都瘦了一圈。
这些宫中妃子大都撑不过六天,有些到了第二日便倒下了,诰命夫人中也有年迈的,到了后面几日,太后娘娘体恤,都叫人扶下了下去休息。
第七日,发丧。
在大卫,发丧下葬后,王公贵族回府斋戒,朝中大臣官员是要留在各部院府衙中斋戒,不可回家,那些闲散官职的则是要齐集巷外斋戒,温如意是在发丧后的第三天才见到王爷。
此时距离他回到京都城已经过去了十二日。
春日明媚,四月里是踏春的好时节,往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或近或远都会安排出行,官府中也有几日假,但今年,先帝驾崩,城中禁一月嫁娶,百日作乐,也没谁敢这时出去游玩,皆是呆在府中。
定北王府内亦是安静,温如意带着豆蔻到琢园,书房外,苏嬷嬷见她来了,摆手让坠儿她们下去,轻轻敲了下门:“王爷,温侧妃来了。”
等了会儿后没有回应,苏嬷嬷松了一口气,示意豆蔻在外面候着,只让温如意一人进去。
温如意从豆蔻手中接过了食盒,走入书房,迎面就是一股浓重的墨味。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屋内暗了不少,温如意掀开半垂的帘子,那边光亮处,厉其琛负手站在窗边,听到她放下食盒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一身素衣,摘了发冠的头发只简单束着,倒是少几分凌厉,而温如意的第一感觉便是他瘦了。
一个时辰前苏嬷嬷派人到小庭院请她,说是王爷一天一夜不曾吃东西,又不允许别人入内,就想让她过来劝一劝。
温如意倒不是觉得自己在王爷这儿会有多特殊,而是这么长时间不进食,加上之前接连十来日的忙碌,身体肯定是要支撑不住的,再怎么样她都要来试试。
“前几日下了一阵雨,厨房里买了些新鲜的香蕈,妾身让张大娘煲了香蕈汤,煮了些面,您尝尝。”温如意一面说着,一面从食盒里端出碗来,香蕈汤底,上面又添了切片的烧肉,一些葱花碎末浮在汤上,香味四溢,引人垂涎。
温如意转过身将筷子递给他,厉其琛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背光处,多日没能休息的眼眶泛了些青,眼神更显暗沉,温如意就这么望着他,近到能看得清他没刮的胡子,还有身上能与面汤香味区分开来的墨香。
换做是别人,这会儿早就放下筷子了,可偏生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