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118宿舍窗外的老槐树的枝条上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绿芽。树枝上也时不时地飞来一两只小鸟。傍晚时分,晚饭过后,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去了图书馆和教学楼,宿舍里面只剩下陈见清和周寒森,另外三个室友去上自习了。
陈见清坐在桌前复习功课,做作业。周寒森依然是放下蚊帐,躲在“中军帐内”运筹帷幄着。这蚊帐一放下,就给他建造一个温馨的小宇宙,把他和现实世界隔开,让他在这里面舒舒服服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是在温习功课,还是在看课外书,还是鼓捣什么深奥的玩意儿,外面的人不得而知。至于小世界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声音轻柔而有节奏,衬托出来敲门的人是有涵养和礼貌的。
“请进!”见清说,“砰,砰,砰!”仍然在敲门,于是他站起来,拉开门,门口站在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副谨慎和迟疑的表情,又带着一点在为打扰了对方的歉意,他戴着深色宽边的眼镜,穿着深蓝色短款呢子大衣,两鬓有些花白,但是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看上去是一个很有身份人,既有些官员气质也有些商人气质。
“你找谁?”
“同学,请问张松在吗?”中年男人很有礼貌地问。
“张松不在宿舍。”
“去哪里了?”
“大概是去上自习了吧。你是哪位?有急事吗?”
“我是张松的爸爸!”中年男人说。
“是张叔啊,那你进来等他吧!”陈见清把张松的爸爸往宿舍里面让。
“谢谢”张松爸爸进了宿舍,上下打量了一下宿舍,然后在一把陈见清拖过来的椅子上慢慢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见清”
“奥,你是陈见清啊,我听小松说过你,说你是他们班长,做事挺负责,对大家挺好的!”
“没什么,谢谢张叔。张松知道你要来吗?”
“不知道,这臭小子!我打他电话也不接,快两个月了,也不回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哪有什么事情,张松挺好的!”
“那就好!”张松爸爸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张松爸爸又问了一些有关张松的情况,他吃得怎么样,学习紧张不紧张,业余时间都干啥,等等。坐了一会儿,也不见张松回来,他就慢慢地站起来说:“那我就告辞了,谢谢你啊!”
“张叔再见!”
张松的爸爸刚刚走出去,几乎和一个人撞上了,只听见一个声音说:“老爸,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接电话又不回家,我不放心啊”
“我没事,功课很忙,没时间!”
“这是借口吧,功课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张松爸爸很不高兴地反驳道:“再说了,怎么着周末也应该回家啊,你妈妈她…”
“她不是我妈妈!”张松粗暴地打断他爸爸的话,“你不要和我提她。”
“你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都大学生了!”听见张松爸爸的声音,“走吧,我们到外面去说吧,……”后来他们慢慢走远了,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这时候门开了,笑面虎回来了,见面就说:“老陈,我刚才看见张松好像在对着一个中年人发脾气!”
“那是他爸爸!”
“难怪,我看他两长得有点像!”
“张松好像和家里闹矛盾了,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但是他周末也没有在宿舍,他能去哪儿了呢?”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姚世军得意地一笑,“他周末在酒吧上班!”
“啊,给你打工吗?”
“对了”笑面虎答道,“张松狐朋狗友很多,经常在我的酒吧泡到很晚,他周末很少回家,听说他妈妈不是他的亲妈,在家里也合不来。他对我的酒吧很有兴趣,多次提出要入股,我没有同意。后来他提出要来兼职,我发现他挺擅长迎来送往的,毕竟是同学,比雇外人强,于是就同意他兼职了。”笑面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喜欢周末出去玩,经营酒吧很耗人。反正他周末有时间,周末就干脆把酒吧托付给他了!”
“难怪你这么清闲,到处玩呢!”陈见清感叹道,“原来你这是会放权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张松回来了,对陈见清说:“多谢你接待我老爸!”
“不客气,你爸挺和蔼的”
“那是表面现象。”张松不屑地说:“他外表和内在简直是两个人!”
“不会吧,我感觉你老爸挺有涵养的。对你挺关心的!”
“鬼才相信呢,现在到处表现得很关心我。早干嘛去了,年轻时从来不管我们,年纪大了,后悔年轻时的行为,开始对我假惺惺地表示关心了!”张松有些生气地说。
正说着,络腮胡回来了,看着他们俩,问道:“你们在说啥呢?”,“没什么”,张松瞥了他一眼,就没有再往下说,端起脸盆去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平时看着张松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谁都看不起,怎么能想到他周末一直在“朋来悦”酒吧为笑面虎打工呢?他和他妈妈到底有什么调和不了的矛盾?是张松对他妈妈有意见故意说的气话,还是张松的妈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呢?陈见清想,张松到底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谜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