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到前面入了列。
又等了快半个时辰,金水桥上传来一阵哄哄的声音。一些官员低声交耳交谈着,人数多了,声音也就哄闹了起来。
梁珩知道正班、纠离班、语不肃者也是御史之职。可包括徐恪在内的所有御史都对这金水桥上的哄闹视而不见,梁珩不由困惑。
梁珩看向前面肃立的徐大夫,他一直站得笔直,没有像旁的官员一样接耳低语。而梁珩身边的几个御史,除了虞信中,其余两个侍御史也不时交谈几句。
天慢慢亮了起来,而前面也来了一个内侍,请众官员进殿。
梁珩跟着众人往金銮殿走,这是梁珩第二次走进这个皇权之殿。
按品级就班,梁珩站在靠后的位置,前面很多大员梁珩都没有见过,他们眼观鼻口关心,立着再不言语。
梁珩没有多看,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汉白玉地砖。梁珩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天子驾临。
又等了近一刻,梁珩才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声唱喏。
“皇上驾——到!”
众官员立即跪下,迎接天子。
齐策着一身绣满金龙的黄袍,头戴九旒冠,神色肃穆,阔步走进殿来,越过文武百官,走上丹犀,稳稳坐上那把髹金雕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策双手微抬,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梁珩微微抬眼,看向阔别三年的皇上,隐在旒珠后的面容依然看不清,他只是静坐于龙椅之上,并不言语,听着下面大臣的奏言。梁珩却感觉今日的皇上,远非三年前了。
梁珩认真听着大员们上奏的民生政要之事务,他也只能听听,除了弹劾,以梁珩的官阶,不能在金銮殿上向皇上奏言。
后面小官们皆如梁珩一般,低头垂听,直到散朝。
跪送皇上出去了,众官员站起身来,等面前大员们一一走出殿了,梁珩他们才能走。
梁珩抬眼略看了一眼从他身边经过的大员,就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大员。就算他已经不再年轻,人也发福了些,面容有了些改变,梁珩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来。
正是黄梵兄妹之父,黄原。
一身大红官服的黄原跟着几个大臣边轻声说话边往外走,并没有看到梁珩,很快就出了殿去了。
梁珩正发怔间,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梁珩回头一看,正是久阔三年未见的易旭。刘致靖也站在一旁。
梁珩惊喜交加,正欲说话,易旭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了他一下,就往外走去。
三人走出金銮殿,往承天门走去。
“恭喜梁兄了,听说梁珩进了御史台了。”易旭笑道。
梁珩笑了笑,“御史是个得罪人的官职啊。”
梁珩又问刘致靖擢升到哪里。
刘致靖进了户部度支司,做了员外郎。而易旭,依然还在翰林院做编修,还需三年,才能从里面熬出来。
几人聊了没几句,就出了承天门,各自的衙署都不在一处,约好散卯再细聊,便分道了。
梁珩回到了台院,台院如今的事务莫不都是审核大齐各地送进京来复审的狱讼。
虞信中见梁珩来了,带着他到档案房领了档案卷,让他先熟悉熟悉。
官员膳食有光禄寺太仓署掌,梁珩第一次在衙署里吃了官食。
散卯时,梁珩走出午门,易旭两人已经在午门前等候他了。
“劳二兄等我了。”梁珩不知两人在此等了他多久,便告罪道。
易旭三年未见梁珩,此时见面,实为高兴。
“说那些太见外了,今日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易旭搂住他的肩膀,往一旁走去。
易旭还是那副明朗爱笑的模样,梁珩却是知道,易旭只有在他们面前,这明朗模样才最真实。
两人虽然三年未见,但常有书信往来。
易旭前几个月定亲了,姑娘是中书令丁魏家的千金,丁玥馨。
易旭在信里已经跟梁珩说过了,梁珩当面又恭喜了易旭。只是没见易旭多高兴。
刘致靖带着随从,梁珩又请刘致靖派个随从去家里报个信。
几人随意找了一家酒楼,边喝边聊了这几年各自的生活。
三人从酒楼出来时,已经月上中梢。
刘致靖又让小厮赶车送梁珩回去了,自己和易旭慢慢往家走。
“表兄,你...何必呢?”
两人走了一段,刘致靖终于忍不住说了这句话,像是憋了很久。
易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挂着一轮缺月,淡淡的月色散在两人肩头。
良久,易旭轻轻一叹。
“致靖,人生若是像这缺月一样,不论前面多少日子曾缺失,却总有一天会是圆满的,该多好。”
刘致靖听着易旭话音里的苦涩,不禁狠狠一怔,良久回不过神。
这厢,梁珩也回到了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