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禅高僧要公开讲经了。
永泽城已经沸腾了,年长的人隐约记起了这事二十多年前发生过一次。讲的什么记不住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没印象了,似乎当年听完,全然不懂,又是那么的舒服。
今天这大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承泽门前的擂台是拆了,可当时留出的空地还在,足够佛光普照众生了。
总有人不想听。黎一真人的拥趸不少;有一些信奉明月教的,偷着信不做坏事,云泽不管;也有除了银子什么都不信的人。
还有那只信活在裆下的大纨绔。
宋媃一早处理完苍空阁的事物,原本是要和大当家见面,聊聊她所知道的朱家底细。这是刘夕阳吩咐的,可不知怎么,还未说几句这人就阻了下来,非要让自己给他跳舞看。
这举动透着奢靡的味道,更不堪的是这人还领着一位四五岁的小丫头看。虽然跳的是平常的舞蹈,宋媃还是觉得恶心。
刘夕阳也觉得恶心。昨天只是不想那听大和尚闲扯,随口敷衍个借口,本就没打算看,可这和尚一早就把牟我是小老虎送到这里,说是一块看。这成精的小丫头也会了她爹的意思,说什么也要看,目的无非就是不让刘夕阳去做别的。
一上午,宋媃是跳累了。作为花魁培养的人,跳舞不是难事,难处在于要一直不休息的跳。不是刘夕阳变态,只是小丫头的要求。五岁的孩子说的话谁会当回事,可这孩子拿着长公主的懿旨,奉旨和刘夕阳一起看跳舞……谁敢不当回事。
刘夕阳苦哈哈地陪着小丫头玩了一上午,心中非议者娘亲的行为:莫非是着急抱孙子格外疼这小丫头?可你要是疼她,你自己领着她玩啊,非要扔我身边么?
刘夕阳不懂,十分的不懂。
临近中午,妙禅换上锦衣,拿着酒壶就进了苍空阁。高僧光环,荡然无存。能拖延刘夕阳一上午,没什么好得意的。倘若这人真的有要事,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岂会阻在一曲舞上?
话虽这么说,但好歹让刘夕阳吃瘪一次,飞花亭算是赢了苍空阁一场,干嘛不高兴?但和这人吃完了午饭,妙禅就乐不起来了。刘夕阳是一上午没动,贝琳达则动得风生水起。她借秦哲之手,将北大营尸位素餐的将领给清掉了十几人——相比百人的数量不算多,可这意思很明显。
刘夕阳要让许多愁手里有实实在在的军队。
陛下是不想让刘夕阳真的有军队可用,秦哲不敢逆着天子的意思,但要是这是上皇默认的呢?
妙禅觉得不妙,非常的不妙。
现在的永泽城,没有人能和刘夕阳抗衡了。外戚王爷,手握苍空阁,永泽城目前修为最高的人是他弟兄,手里现在还把持着大半剩下的正武骑……这人要是反了怎么办?
刘夕阳看他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异常畅快。永泽城里最明事理的几个臣子:朱齐泥装死装出了境界,秦哲一门心思地替燕方易开脱;妙禅死死地盯着自己,生怕自己趁乱谋反……
东进城的事情,只有自己在乎。在乎也没用,京城周围也没兵了。前几天想的好好的,等几人的折子一块递上去,再等几大家族热烈支持一下出兵,趁这时间,把云泽中部的兵给调过来,反正永泽城靠北,这兵囤在这里,不管是护卫还是支援都说的过去,可惜燕方易出事了。
刘夕阳也怀疑过这是阴谋,宁肯中计也得硬上啊!
事出匆忙,这几日一边注意边境的局势,一边怂恿着各地富绅跳出来应势,心累的很。
妙禅那担忧的表情,刘夕阳知道意味着什么。他能想到的事情,刘夕阳也能想到。不就是造了反么?刘夕阳用了宋媃一舞的功夫就想好了造反的步骤。
不用一个时辰,永泽城就是自己的了。可这成功要建立在把颖王放出来,或是将瑾王推到台面上。
毕竟自己不姓杨。
但云泽还姓杨,算哪门子造反?先找个傀儡,再慢慢地取代他也不麻烦,麻烦的是之后的事情,况且明月的麻烦依旧会在。
这造反多没劲啊,还不如安心地处理现有的事情。
刘夕阳和妙禅挤眉弄眼的,也不算无趣。把妙禅给挤兑走了,他也无事可做了。将有事做的几人分派好,刘夕阳陷入了沉思。
不是思考造反,这事儿没意思。
把云泽的命运握在手里没什么好开心的,也没有玩弄天下的畅快感——玩弄一群傻子而已,值得显摆么?云泽的臣子大部分都傻,不傻的现在也在做傻事;更严峻的是,明月傻子不多,还都是一条心要对付云泽。
于对抗明月,云泽最缺的就是时间,而现在能做的只有耗时间,终归是个别扭事,多想多谋也仅能停留在想和谋上。实实在在的事情,等燕方易回京,等大军驻扎在边境上,等京城周围有足够的兵,等这些王八蛋不再关心自己的时候再说吧!
明月犯傻才会和你一块等。前面是不是开打了,现在京城不清楚。
所以啊,这一上午不看跳舞还能做什么?
也就研究研究怎么造反了,实打实能做的,就剩去恶心飞花亭和朱家了。
彼此伤害呗,谁怕谁呢!
喝完最后一口酒,刘夕阳溜达进燕如歌的房间。
燕如歌身体痊愈了,这几天却懒得穿上外衣,也懒得回将军府。将军府被承天府围得水泄不通,借着听妙禅讲经的由头,燕家夫人们过来看了燕如歌一眼,听说女儿就这么嫁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