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吧,她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一样:“我再问你一次,宋凛背后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有几次我都察觉出有人在与我较劲,那就是你?”
檀笙轻轻颔首,在外面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床上褥单。
徐良玉转身就走,她脚步也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又气又恼,可偏偏才走了几步,两腿就像是灌了铅似地,再不能动弹分毫。她的背后,是麻姑低低地啜泣声,她的背后,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她的檀郎。
她暗咒一声,才是掉头,三步两步又冲回床边。
此时才又闭眼的檀笙听着声音又睁开双眼来,他的眸子里,是她又气又恼的脸。
徐良玉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他直咬牙:“檀笙,我且问你,自你我成婚,你可骗过我?”
他眼底竟泻出一点点的笑意来,他双唇微动,声音已哑:“怎么不走?”
她气得尖叫起来,挥手打落手边幔帐:“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劈进自己的胸腔,少女向前一步,偏身伏在床边,她的面前,檀笙消瘦得快要脱相的脸上,鼻底流出一点点的红来,急得她忙伸过袖子来擦。
如何能不在意,如何能不心痛。
手心里的休书早不知道刚才那一挥扔到哪去了,徐良玉伏身在他身前,回头叫道:“大夫!大夫!”
她的身体动作远比她的话更在意他,檀笙轻轻地笑了,他计算来计算去,到头来还是算不过人心。
始终放在被底的右手一动,左手先是抬起来抚上了她的脸:“给你休书,怎不走?”
这就像是她一直在意,一直想知道他到底骗了她多少一样,他也想知道,他此时猜不出已看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轻轻摩挲着少女脸庞,他指尖蓄积的力气,逐渐散尽。
男人手才将要落,徐良玉一手握住,许是他的笑容还是那般纯良,许是他的眼太过于模糊了,她心软了。
她鼻尖也酸,眼眶也酸:“不知道,我应该欢呼着敲锣打鼓地庆幸,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檀笙,”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她哽咽道:“我高兴不起来。”
他胸前微微起伏,眼看着呼吸的气都不顺了。
她又来给他顺气,一手还握着他的手,大滴的眼泪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你这样,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别人,永远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真是假,是良善还是穷凶极恶,永远也不能相信。”
越是看着他,越是委屈,她扬起脸,不看他的脸:“檀笙,你现在是真的要走了吗?”
他指尖微动,似挠痒痒地勾着她的手指。
蓄满的泪水再次滴落,徐良玉低头看他,凝神向前。
他缓缓道:“穷则信,富则仁,记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个,她恨不能上前捶他一顿,刚要起身,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看着他双唇一动,连忙倾身又是上前,几不可闻的声音还带着他些微的鼻音,很是艰难地开了口:“既不走,还是我的妻。”
眼泪就落在他的脸上,他竟然还欢喜得在笑:“这眼泪是为我留的吗?”
她再忍不住伸手拥住他,伏在了他的胸前:“嗯,你别死,我不原谅你,干了那么多坏事,怎能说走就走?”
檀笙动弹不得,只眼中越发地亮了。
他仿佛看见孩童时候的徐良玉,仿佛看见她才成少女的徐良玉,她亭亭玉立,古灵精怪,她眉一低,眼一动,便有无数出其不意的主意。她不娇气的时候,打马而过,马鞭甩响得像个汉子,跟着一群半大小子打架也是瞧见过的。然而,她娇气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鼻尖一抽,便让人心肝剧痛。
他从小跟随家主,随侍幼主身边,从来没有过遗憾。
只始终记得,那时,他和宋凛一处,不知是因他坐着,还是因他没有宋凛长得俊秀,她没有瞧见他,很是遗憾,一直不能忘怀。
想到此处,他眼中的光亮又逐渐暗了些:“那,那时给你送果脯的是我,你为何偏中意宋凛?”
徐良玉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她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檀笙紧着呼吸,又是艰难道:“是了,你把我忘了。”
她想说她都想起来了,可是那又怎样,平添的还是对他又恨又恼不得发泄。
他平息了一会,盯着她发髻上的发带,指了指。
徐良玉连忙拆开,扯了下来放在他的手里,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右手从被底拿出来举了她的面前。他呼吸很紧,她连忙接了一把,拿在手心里才发现是他之前送她的圆玉。
他唇再动,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她握紧这块玉,附耳过去。
檀笙提着心头的一口气,双唇就贴在她的耳边:“这是我拿命换来的保命符,拿着这玉,殿下不会为难你。”
圆玉在手里握得紧紧的,又紧紧的,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