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
“姓燕的是在骗叶莲,他把我们全骗了……不行,我要去告诉叶莲,她被骗了。”
正懊恼痛悔不已,却忽听内里有人喝道:“是谁?”紧接着一物便自窗间掷出,打烂窗纸直飞了出来。
薛棠心知不妙,转身一跃而起,飞身纵至墙垣上。
便在这刻,扶中与那屋中男子也已穿窗而出,薛棠眼看扶中拔剑追来,只是冷笑,就是这个人当初挟持他逼着叶莲破了雕月之咒,因此害死了父亲,毁了黑雕城。
就是这个人。
薛棠站起身,蓦地自腰间拔出长剑,只是不待他出手,便有近百人跃上墙头,将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手持弓弩,齐齐对准院中两人,却是游利青调集而来的神弩手。
“扶中。”薛棠冷冷喊道,“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是小城主。”扶中成了众矢之的,便也不敢乱动,站于当地仰头望着薛棠道,“多年未见,小城主别来无恙。”
这人不愧是燕君舞手下得力干将,到了这等危急关头竟没半点畏惧,居然与薛棠话起家常来。薛棠想不明白这人怎就有这等厚的脸皮,哼了一声,转头低声对游利青道:“叫人马上去查查一个叫丰鸣宣的人。”
游利青点头,即刻便将事情安排下去。
那边扶中又道:“小城主今日如此厚待,真叫桓海受宠若惊。”
薛棠忍无可忍,手指他怒道:“闭嘴,你还敢自称桓海?你们实在是卑鄙,竟然用假孩子欺骗叶莲……”
扶中微怔,随即冷笑:“小城主,别怪我们卑鄙,要怪只怪你没用,欺骗又怎样?只要目的达到便是,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小城主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薛棠滞住,扶中的话好似当头棒喝,叫他猛地醒了过来。
你没用……你没用……
他有些承受不住,身子一晃,险些从墙头上跌下去。
扶中一脸嘲讽笑意,继续又道:“我倒忘了,小城主自小锦衣玉食,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然是看不上咱们这些人,只不过,人生一世总不能事事称心,有些东西不去抢,总是不会平白无故到你手里的,小城主你说是也不是?”
薛棠紧握住剑柄的手微微发抖,额上青筋嘣嘣地跳,一字一顿道:“抓他们回去,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一个也不准漏。”
扶中环顾四面墙头上黑压压的人影,满不在乎地笑:“看来我是说到小城主心里去了,小城主,难得你喜欢我家夫人这么多年,真可惜啊!”身处刀剑丛中,扶中自知无法脱身,便也不做垂死挣扎,弃掉手中长剑,张开两手束手就擒。
薛棠只觉肺腑都要炸裂,脑中轰然而响,却仍强自忍住。一干随从从墙上跳下,涌上前去拿剑逼住院中二人,用绳索缚住,押了出来。
那户人家并没有太多人,连同家眷仆从一起只有五人,被连夜送入天牢讯问。
游利青回去复命时,薛棠并没有一道回去。
“侯爷进宫了,说是有重要事情禀报皇上,卑职也不好多问是什么事情。”
云简却也不好多说,叹了一声便令游利青退下。
薛棠入宫便是一夜,与东宁皇帝做彻夜长谈,也不知谈些什么,直到第二日下了朝方出了皇城,却也并未立刻就赶回大将军府,而是与游利青一道去了城南近郊的小磨山下。
小磨山下有竹篱茅舍,住着一对老年夫妻,老翁便是扶中所说的那位丰先生。
薛棠到那里时老翁正在院子里教小孙女学步。
小娃娃长得粉团可爱,只有一岁来点模样,走路走得还不是太稳,老人家便在她胸前腰间缚了根带子,做十字交叉,然后自后腰里结上绳扣,余下长长一截布带,老人在后牵着,小娃娃便在前面张着两手欢天喜地地四处乱跑,却是方便,小娃娃也不会摔倒。
薛棠在外看着,只觉那孩子可爱之极,心内却是泛酸:“叶莲,你千里迢迢去寻你的孩儿,却不知这孩子原本便在东宁。”
到底这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
道义 ...
丰鸣宣对两位衣着光鲜的不速之客并不热情。
直到二人自报家门方失色道:“原来是击退西肼大军的宁远侯大驾光临,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将军见谅!”转眼他面上大有钦佩崇敬之色,带着小孙女同自家老妇一起躬身朝薛棠、游利青下拜。
边境战火停息,西肼人退兵,这是让整个东宁欢欣鼓舞的事情。云简辖下有功战将大多因此声名远播,尤其是薛棠、叶莲二人,如今京师之中已是无人不晓,老人自也不例外。
薛棠如今得封宁远侯,故而丰鸣宣如此称呼。
见老人施以重礼,薛棠慌忙伸手相扶,道:“丰先生快快请起。”
丰鸣宣一改起初冷淡之态,将他二人迎入院中,老妇也是喜不自禁,特地拿出家中好茶相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