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中笑了笑,也不待叶莲问,便道:“回夫人的话,扶中已将秋琪姑娘安然送至明波湖,一切都已安置妥当,还请夫人放心。哦,这是秋琪姑娘给夫人的信,夫人请过目。”一边说一边已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与叶莲面前。
叶莲伸手接过,只是天色渐黑,却也看不到,又怕她信里写了什么要紧之事被燕君舞看到不妥,便也就没有立刻拆封,只问:“她还好么?”
“还好,一路之上还算安稳。”扶中答道。
叶莲也知自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便也就不再多说。
回到帐中,吃过晚饭待燕君舞去大帐议事,方将信拆开来看。
秋琪在信上并没有说什么,略微说了一下她将往徐湖寻找家人,再后便是叫她保重身体,万勿生轻生之念,信末墨迹蕴开,也不知是泪痕还是水迹,言道:“唯望来朝再会,与汝子一决高下。”
叶莲眼中温热,隐隐有湿意,却硬是将泪逼了回去,收好书信,梳洗后自去安寝。
却睡不着,翻腾了一个更次,燕君舞方从外回来。
她只好忍着不动,假装睡着,燕君舞洗漱完凑过来唤她两声,见她不应,便也解衣躺下。
快到四更天时,静寂暗夜忽然被一声巨响惊破。
战鼓声一瞬大作,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摇撼。
战马嘶鸣,刀枪利剑激越碰撞,厮杀声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瞬即间便到帐前,震天般响彻。
燕君舞一骨碌便从榻上爬起,伸手按住将要起身的叶莲:“别怕,起来穿好衣服,我叫扶中过来。”
叶莲点了点头,坐起身有条不紊开始穿衣服,看来是云简带军袭营,她有什么好怕?
燕君舞却有些急躁,伸手抓过外袍套上,跟着便套上铠甲。
帐门忽然被人一掀,瑞鱼带着几个侍女已冲了进来。
扶中跟着进来,拱手抱拳禀报:“主上,大营被袭,列将军那边损失惨重,原将军正拼力阻截。”
燕君舞微微点头,将头盔戴好,接过扶中手中递过来的长枪,道:“保护夫人。”
扶中应命留下,燕君舞却迈着大步走出帐外。
帐外火光熊熊跳跃,无数人影在火光中晃动,刀来剑往,不时有号哭惨嚎之声,闻之惊心动魄。
叶莲理好发鬓,站起身对扶中道:“扶大人怎不去应战?”
扶中道:“主上有令,扶中要保护夫人。”
叶莲缓缓走至帐门前,欲待掀帘而出,却被扶中伸臂拦住:“夫人,外面危险。”
“我只是看看。”
扶中皱眉摇头,伸手将帐帘掀开。
叶莲走至门口,便再走不动,帐外三尺开外密密围了一圈手持弩箭,随时准备应命放箭的铁甲兵,将她所住的寝帐牢牢护住。
一片混战中,一骑白马踏过营地外围栅栏,凌空而至,铁戟飒然刺破长空,朝着营地中奋力反击的铁甲兵刺到。
只是一戟,便将那铁甲兵钉在地上,血水霎那染红草地。
马上白衣银甲的东宁将领隐在面盔下的一双眼冰冷锐利,毫无怜惜之色,将贯穿那铁甲兵的长戟拔出,挥戟纵马朝着大帐急驰。
半途中忽有黑衣铁甲的铁甲军将领杀出,更不抬头,挥舞长枪猝然迎上,枪戟相交,磨擦出刺耳锐铁声。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火光下血战。
长枪铁戟翻飞,马蹄踏碎营地中青青绿草,卷起尘沙无数。
叶莲知道,那黑衣铁甲的人是燕君舞,他甚至没来得及骑上战马,便上前仓促应战。而那白马战将却是早有准备,一来一往间高下立分,白马战将手中长戟连挑,逼得燕君舞不停后退。
她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惶恐,手心里捏了把汗,也不知是为谁担心。
有一瞬,她看到那白马战将长戟直刺燕君舞咽喉,几乎刺中的一刻,燕君舞却翻身从长戟下一滑而出。
然后,燕君舞开始反击,长枪连珠般刺出,快若惊雷闪电,根本看不清来路去势。
最后“喀”地一声脆响,那白马战将忽然仰身从马上翻下,将要落下马背的一瞬竟又挺身而起,“吁”地一声带转马头,朝营外飞驰而去。
“退兵,撤!”远远传来一声清叱,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东宁士兵顿如潮水般从营地里退了出去。
坠崖
白马战将一瞬去远。
燕君舞手握长枪,一双眼紧盯住那远去的白马,眸中几欲喷出火来,咬着牙根吐出两个字:“云——简!”
他左臂衣袖上有暗红色液体无声滴落,旁边副将提醒道:“主上,你受伤了!”
燕君舞却毫无知觉般地站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怒睁着双眼转目四望,恰巧一兵卒牵着战马过来,他一个箭步抢上,一把将那兵卒掀开,纵身上马,提缰“驾”一声,竟拍马朝着那白马战将遁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扶中看燕君舞飞马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