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找不着一丝人影的枝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个傻子啊,真正的傻子哪有犯傻还要挑场合的呀。
要不是莫邪跟她闹别扭,今天的表演简直就是堪称完美,既能让温侯喜欢,又能让他放下戒心,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日后的行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讪讪地抠了抠粗糙的树皮,“那啥,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剑可是从爹爹那里求来的一把古剑哦,我还特地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呢。”如果不是技艺不精,她一定还能刻得更漂亮一点。
莫邪板着脸垂眸,攥在手中的兵刃古朴厚重,一看就是一把年代久远的好剑。
他轻轻弹开剑鞘,剑身乌光黯淡,简直就是把夜行偷袭的利器,他很喜欢。
但是当莫邪看到刻在剑脊身上的两个歪歪斜斜的大字时,刚刚弯起的弧度就凝固在了嘴角。
原刻着剑名的地方,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被蛮横划花的“噬血”两个古意盎然的小篆。莫邪怒了,没见过送人礼物还会送得这么没有诚意的,她好歹也把原来的名字抹干净一点啊!
片刻之后,守在树下的温如是,没有等到小竹马的感动,只等到疾如落雨,洒了她满头满脑的树叶。
然后只见一抹渺如青烟的残影从树梢上掠过。温如是摇了摇脑袋,看着满地落叶的院子愣了半晌。
完蛋了,忘了跟他说,那两个丑得不能见人的字,是她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辛辛苦苦亲手刻的。
低头瞥了一眼指尖打起的水泡,温如是想以头抢地。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被她玩脱了!
温如是垂头丧气地踱回自己房内,一头栽在床铺上,嘤嘤嘤地干嚎了半天,瞥眼往洞开的窗外一看,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的迹象。
她这才泄了气,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滚,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要躲着神出鬼没的莫邪刻字,熬了几晚早就困了。
这下好了,只有惊,没有喜了。
温如是踢掉鞋子,缩进被窝蹭了蹭。天大的事,等她睡醒了再说,反正莫邪气消了总会回来的。
温如是苦中作乐地想着,至少他现在敢对自己表示抗议了,也不枉她悉心教诲了近两年,有主见的男子总是更有男人气概的。
房内的女孩卷得像个蚕蛹一般,睡得香甜。
房外去而复返的莫邪已经气得内伤,她宁愿睡觉都不肯象征性地去找他一下。他落寞地重新跃上窗外的那棵大树,尽忠职守地守护在院中。
树上的枝叶稀疏得有些掩不住他的身形,莫邪郁闷地想,下次不能再用它来撒火了。
要不然,晚上就只能趴屋顶了。
☆、第31章 忠记犬养成记六
“莫邪,你说这些东西要是都卖出去的话,够我们两个生活多久?”温如是盘膝坐在床上,对着满床的珍玉珠翠挑挑拣拣。
莫邪从窗外日渐凋零的大树上跃下,出现在屋内。
他强忍着不去纠正她不雅的姿势,垂眸道:“温府的财物上都有特定的戳记,小姐要是拿出去贩卖的话,温侯肯定会不高兴的。”
“戳记?”温如是瞪圆了双眼,“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们发现不了很正常,只有经过训练的隐卫才能分辨得出。”要是人人都能看出来,温侯就没那么容易清理不忠的家贼了。
温如是无语,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用三天两头去抢温索月的东西了,弄得那丫头现在一见她就躲……
她咬牙,干脆抛开手中的珠链,从面前珠光萦绕的宝贝里,挑出所有的金银饰物推到莫邪身前:“那就把这些拿去熔了,全部给我换成银票。”
莫邪蹙眉没有接:“小姐要是缺钱的话,可以向温侯开口,不用变卖自己的首饰。”
温如是挥了挥手,就像在扇一只嗡嗡飞舞的苍蝇:“那点哪够用,咱们以后是要逃难的,钱财当然是越多越好。”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将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莫邪出面打理,她也不想什么都瞒着他。
莫邪很不理解温如是这种急切的敛财方式,也不懂她为什么老是说要带着他一起逃命,但是不管怎么样,温如是都是他认定的主人。
他将那一小堆饰物打包揣进怀里,只要她走的时候也能带上自己,他并不在乎以后会去哪里。
等到莫邪沉默地领命离开,温如是才将铺了一床的首饰收进木匣子,随手扔在梳妆台上。
今天教养先生已经开始教她们学习房中术了,她才十五岁啊,这个罪恶的世界!
命运的齿轮已经不可逆转地开始转动。要不了多久,温侯就会为她物色到接手的兵马大将军——裴仁青。
可惜他不知道,裴仁青早年伤了肾阳,根本就不能人道,那人其实不过是当今圣上布下的一枚棋子,只等温侯上钩。
从她被送出的那一刻起,温家的运势就会急转直下,不出三年,温侯的死期就快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温如是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