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却也不该罚她,定是照管者,过于溺爱之故。”
郁成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以,陛下您在骂自己没管好她?
第47章
郁暖有点发愣,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块小木雕。
她眉眼凝滞着,身形僵硬。
并不是她听懂了甚么,她不认为这些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脑子稀里糊涂,只听个大概,便觉应是在敲打忠国公。
皇帝没有再与郁成朗说话,只是对崇北侯淡淡道:“秦卿觉得如何?”
他的语气,并不那么咄咄逼人,听上去很平缓。
崇北侯从他方才闲聊似的语气中,也得出结论,恐怕陛下没那么当回事。
他得让陛下觉得,这事儿并不小。
得罪了扶持他登基的恩人,这笔账,皇帝如何也要算。
崇北侯恳切跪在地上,俯首道:“ 陛下,臣非是为自个儿请的愿,却也是为了那些青年才俊。多少天生秀才,毁于自傲,最终泯然于众,臣的儿子恪之,曾也犯过这样的错处,臣却从不姑息。忠国公好歹是臣的多年同僚,老臣又岂能坐视不理?”
郁暖忍不住心里感叹,踩郁成朗一脚,他居然还捧自己儿子一下,很是厉害了。
“况且,老臣算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也算是他的长辈,岂有不心疼他的道理?只是有时犯错难免,只消严加惩戒,再免于犯错,事体便过去了。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老臣已日薄西山,将来还多有仰仗。”
乾宁帝微微含笑,慢慢道:“不成想,崇北侯于己于人,都要求甚高。”
郁暖很敏感的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出了一丝紧绷和嘲意。
当然,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崇北侯叹气道:“臣只活着一日,便不能懈怠,若是犯了错,却不肯承担,只推托沉默,那便不成活了,不若六道轮回,去做个牲畜,也比做个没有良知的人好。”
皇帝如剑长眉一挑,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上位者的凉淡尽显,面上毫无表情。
而崇北侯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却未觉皇帝眼中,些微戏谑的嘲意,和冷淡勾起的唇角。
郁成朗倒是坦然坐着,似乎并不觉得崇北侯是在针对自己,待崇北侯说完,却一下起身,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崇北侯说的甚是!为人者,一辈子犯的错不知几何,大大小小应心中有数才是。”
“若是到了日薄西山,垂垂老矣,还不愿面对,那岂不真,要去投了畜生道?”
崇北侯瞪着牛眼瞧过去,却并不与他废话,正想说话,却闻天子淡淡道:“听郁卿此言,似是暗有所指。”
郁暖觉得有些害怕,却也不晓得哪里不对劲。
她只是觉得,仿佛今天的事情,都和原著不那么相同。
果不其然,郁成朗从袖中,拿出一纸诉状,交由太监,才缓缓道:“昔年文臣左让,殿堂之上口出污蔑,扰乱圣听,陛下圣裁,使左让得受惩戒。陛下仁慈,只道罪不及无辜,不曾发落他之家人。”
“可如今左让的家人,却为崇北侯所逼,如今颠沛流离,仅存的薄田数亩也被侵占,更是走投无路,稚子只得当街乞讨,赖以生存。这一纸诉状,本欲告之陛下,却被当路拦截,左让之子被毒打二十大板,险些横尸当堂!若非臣之幕僚恰巧有闻,恐他们一家都绝了生路!”
崇北侯没想到,原本闷得从头到尾都没讲话,自己缩在一旁毫无动作的郁成朗,竟然有所准备。
若不是他开口咬郁成朗,想试探皇帝对自己的想头,如今尚轮不到郁成朗顺杆爬发话,一时竟有悔意。
崇北侯心下略一思索,却迅速稳住心神,通红发皱的脖颈青筋毕露,却高亢道:“陛下!忠国公世子所言,纯属污蔑,臣与左让家人无仇无怨,何必折辱他们!”
郁成朗却冷笑道:“崇北侯,你说你不知,推托的一干二净,岂不知这些事都是你心腹所为,你可脱得了干系!”
崇北侯正要说话,却另有一人起身。
此人面有美须,瞧着已然年逾三旬,一双凤眼寒芒四起,乃是大理寺卿左恭太,他拱手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皇帝已然面有寒意,淡淡道:“说。”
左恭太沉沉吸气,铿锵道:“陛下九年前,命臣彻查崇北侯,臣左右寻访多年,秘布人手数名,终查出以下罪状。其党羽勾连,欺君罔上,私营枉法,竟卖官鬻爵,以大吏之官位开价万金,再者其党羽数年来,掏空地方私库,每逢巡抚来查,便命当地富人贷之金银,以充官库。”
“漕运总督金起言是其学生,家中原是江南第一富户,亦是累世书香之家,经由崇北侯的手段,坐上漕运总督之位,师生两人勾结贩卖私盐,已有数万金。”
崇北侯的胸膛起伏,面目狰狞,高声辩解道:“这都是污蔑!请陛下圣裁!”
皇帝面似寒霜,威严甚重,只颔首,示意闻恭太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