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瞳是温柔贤惠,性子也善良,但未必如郁家姑娘那般适合儿子。
但看看郁家姑娘,模样性情皆是一等一的好,全长安都寻不出比她更出挑的美人,只这身子也实在过于柔弱了,经不起风吹便倒了,叫她这样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瞧了,都忍不住胆战心惊,怜惜不已。
幸而,原本她尚有些担忧这姑娘的身子骨,怕是活不了几年,今日听太医的话,倒像是仍有希望。
若郁氏自己不存死志,加上婚嫁后,皇帝亦会精细了娇养她,又何愁会早夭?
说不得再过两年,她还能抱上大胖孙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月满则亏,福无双至,苛求太过亦无益。
这头,郁暖从小楼里出来,清风拂面,心境暂缓。
她且不晓得太后的那点心思,只想着或许太后瞧她合眼缘,才特意关怀她一二的,那也未可知了。可她绝不会认为,姜太后是在认真把她当儿媳妇对待。
原著中,姜太后惯常与秦婉卿不对付,其中一部分缘由自是秦氏性子张扬心眼极多,不得她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娘家的小外甥女姜氏,入主中宫。
作为一个不走心的读者,郁暖其实不太记得那个姜姑娘是个甚么模样了,横竖仿佛到最后也没见人影。
因为戚寒时和姜太后坦言,绝不会娶姜氏女作妻子,而姜太后更不愿意,让自己娘家小外甥女去做个妃嫔,也就作罢了。
因为这件事,太后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秦婉卿在背地里吹枕边风,才教皇帝迟迟不立后,而且就连半分端倪也无,使人干着急。她忧心皇帝最后会立了秦氏,如此便后患无穷,另一方面也是怕儿子孑然一身,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故而,郁暖瞧姜太后,总归觉得这老太太内心深处也不怎么喜欢她。到底人家或许还想着,给娘家小外甥女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呢。待她,便就和对待秦婉卿是一个道理,你我泾渭分明,各图利益,自然难以发自内心地喜爱。
顶多她在太后眼里就是,没有秦婉卿那么讨人厌吧?
郁暖不想计较太多,她只需要管好自己不崩人设便是了。
但想想,为了不崩人设,她少说还有整整两三个月要熬。郁大小姐虽远没有她表现的那般有恃无恐,但其实……她内心里还是极害怕为父母兄长所抛弃的,故而她凡事皆踩着边缘,既不太过分,也不肯相让半分。
然很明显,忠国公管不着她,一见女儿委屈哭他就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尥蹶子蒙着脑袋只作不知道。南华郡主又是个纵爱女儿的,决计不舍得多说一句不是,郁成朗就不用说了,这段日子跟媒婆似的,跟着她团团转,嘴里头的碎碎念加起来能饶长安九九八十一圈。
她至今弄不清爽,郁成朗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烦人?
难道他其实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才如此胶着?
罢了,还是不要多想了。管好自己就行了,猜那许多也无益,她更不是爱费脑子的人。
瑞安庄里头没甚么好多呆的,反倒叫她觉得寒毛竖起,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就是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亦不要去细探究竟,但本能却与想法背道而驰。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在被甚么霸道并强大的掌权者所操控,每一处都古怪而扭曲。她仿佛像是,活在另一个人为她打造的奢华牢笼,和梦境里头一般,看似清明,却实则懵懂稚弱,不堪一击。
只她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证据。那仅仅是感知而已,也或许又并不那么准确。
郁暖要离开时,瑞安庄里的管事便赶过来,袖手对她恭敬低头道:“郁大小姐,这两天秋日里,庄里钓上不少自家养的鱼蟹,皆是极肥美鲜嫩的,您若不嫌弃,便带归去做来吃,不论是腌制成鱼酱蟹酱,或是清蒸着沾豆豉醋料,那皆是一等一的美味。”
郁暖:“……”
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拒绝啊那真是很可惜!
于是她淡然微笑,乌黑润泽的秀发从肩头滑落,风姿绰约。她颔首道:“那便谢谢您了。”
管事便给她拿来了一篓鱼,和一篓蟹。
郁暖觉得,人家皇庄能这般出名,确实是服务态度极好。看看,她还没消费半块银子呢,倒是给顾客中秋优惠了,也实在太周到了些嘛!也不晓得是不是客人人手一份,那可能河里的鱼虾都得给捞完了罢?
郁暖想他端庄点头,微笑道:“谢您的招待。”
管事点头哈腰,眼观鼻鼻观心,恭敬道:“不谢不谢,那是应该的,这是您应得的。”毕竟,您不吃就没人敢吃了。
郁暖怔了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虽然说不上哪里莫名其妙,但她真的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郁暖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此了,不过便是对管事淡然颔首,便转身离去。
很快便到了这头的中秋节。
这也是郁暖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个中秋佳节,或许因为著作者的原因,这本书里头也有这样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