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不同?”
郁暖久久不语,默然凝视着她,不想开口。
女人收了手,缓缓捂住自己腐烂的脸。
仿佛知道郁暖也一样害怕看见这些腌臜的事物,她于是背过身去,留给郁暖的,只有满头长至脚踝的青丝,在底部微微卷曲,极有韵味。
外头秋日的夕阳,又重复的落下,而郁暖的耳畔,响起她的轻叹:“我嫉妒你啊,却……终究无法恨你。”
……
郁大小姐背对着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在腐烂的面容上,有些奇异的宁静平和:“我在这里无数年,重复着同样的事,不管朝夕迟暮,永远执念于死去的那一刻……却终于见到你。”
“那么,我如愿了。”
…………
郁暖再次醒来时,脑内常伴经年的痛楚已经消失了。
但仿佛枷锁还不曾完全卸下,她仍旧觉得隐隐有什么桎梏着她,犹自不肯离去。
相对于从前,却有了微妙的不同。
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微松了一口气。
淡薄的舒缓之感,似是涓涓细流,一点点充盈在身体里。
之前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没有那么可怕,但她不太记得了。
莫名的,仿佛是天生就应该懂得的事理,她自然而然的知晓了,自己脑内的痛感消失,或许是因为……
原著中郁大小姐拔剑自刎,与她的作为实则是一样的。
自刎的话,就连孩子也会流掉,而剧情发展到这一步,更注重因果,而非整个过程,从之前的那些事体走向便能看出,只要她去做了,便相当于走过了剧情点。
所以如果她拔剑自刎,那么阴差阳错间,两项结果都会达成。
然而,她却被当场救下,故而那段因果,便在她身上了结。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终结了属于郁大小姐的剧情。
只是……她觉得仍不是这样简单。
仿佛还有最重要的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没有达成。
可是她不晓得,到底还有什么没做完。
她觉得喉间疼痛难忍,像是火烧般的剧痛,使她即便多说一个字,都难以做到。
郁暖轻轻碰在裹着纱布的喉间,只觉疼麻无比。
她试着开口说话,喉口却立时漫上浓烈的血腥味,发出的声线细弱而沙哑,并且她一开声,便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粗粝的钝刀来回搓磨,割不断,但很痛苦。
让她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她轻轻一动,却发现脚踝处有些沉重无力,伴随着琐碎的金属响声。
郁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支持着身子扶着床沿迟缓爬起,便见锦被下的脚踝处,被铐上了一圈沉黑的锁链。
郁暖想要叫人,但由于被自己割开了喉咙,她已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敲打床沿。
她力道不足,便跪伏在床榻上,绑着厚厚纱布的脖颈低垂着,疼的几乎闭过气去,用足了力道,却无人响应。
看这天色,仿佛还很早,殿内不知何时起,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长窗外的天色瞧着将要滴雨,暗沉而低压。
郁暖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不多时,郁暖便听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沉静而有律,那是她很熟悉的脚步声。
属于某个让她难以面对的人。
寝宫有几道门,郁暖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
雷声忽然从天际霹下,外头一下坠落万千雨点斜斜敲打着窗棱和屋檐,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皆变得模糊起来。
左侧的边门被缓缓打开,郁暖颤抖着眼睫看着门外的男人,一条腿还踏在外头。此刻她轻轻垂下眼睫,不声不响。
与她预料的肃穆苛责截然不同。
皇帝看上去甚至心情很不错,唇边带着柔缓的笑意,没有一点要大发雷霆的意味。
郁暖捂着喉咙,却一点点把脚往回收。
郁暖蠕动的时候,床上的锁链恰如其分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把她惊的后背都涌出丝丝冷汗。
她只能对男人轻轻摇头,雪白的手指握在沉黑的镣铐上,娇美的杏眼含着点点晶莹,有点乞求的模样,却一点点往后含怯退缩,似乎退到最深处时,便无人奈何的了她。
郁暖很有自知之明。
她自刎被拦下来,那一瞬间他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活着,或许还不如死掉。
他悠然伸手进锦被里,捉住她纤细的脚踝,稍用力便一把揪了出来,郁暖像是一只被倒提的兔子,呜呜叫着,却毫无力道。
皇帝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很快便磨出点点嫣红,拉出一点水光,正当郁暖想要拉他的袖口,他忽的掐住她的后脖颈,逼迫她抬头,动作很粗硬生冷,可他的眼眸里却漾出柔情。
郁暖觉得,她的喉咙疼的要裂开了,连忙含泪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口细若蚊呢哼哼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