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落座,先是上了酒,过了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姑娘抱着乐器进来,很是的熟稔跟几人打过招呼后,都好奇的看着傅湉。
李庆年却没有介绍的意思,催促她们赶紧开始。
几个姑娘就抱着乐器坐在屏风后弹唱起来,老实说,傅湉觉得还挺好听的。
李庆年说的喝花酒,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有侍女送了瓜果点心跟骰子过来,几人就开始对怎么罚酒讨价还价。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有傅湉在,这次就一次罚一杯好了,李庆年凑过去跟傅湉小声道:“不怕,输了我给你喝。”
于是大家就开始……愉快的喝酒摇骰子。
玩法也简单,一人六颗骰子,从第一个人开始叫数,后面人只能比前面叫的数大,比如第一个人叫“四个五”,后面的人就只能叫“五个五”或者“四个六”,后面的人如果觉得前一个人摇不到“五个五”,就可以叫开,被开的人有“五个五”,开的人就要罚酒,没有则被开的人罚酒。
这种游戏,会玩的人都会算骰子,不会玩的就是单纯的赌运气。
傅湉是新手,一开局就输了一局,众人没好意思起他的哄,李庆年本来想替他喝,结果傅湉一仰头自己干了,众人神色间有了变化,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跟不自在,很快就热闹起来。
几轮玩下来,傅湉喝了三杯酒,这里的酒不烈,喝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花香,傅湉半靠在软榻上,耳边是温婉绵长的小调,外头是和煦的秋日,倒确实让人觉得愉悦,难怪李庆年嚷嚷着要来。
掌握了方法之后,傅湉几乎就没有再罚过酒,倒是同来的几个醉的一塌糊涂,还有个明显酒量不太好的,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说胡话。看李庆年他们的模样,应该是习以为常了。
喝醉的那个少年看着跟傅湉差不多大,他趴在矮几上嘟哝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嚷道:“我要去边关参军,我不要呆在这个家里了呜呜呜……”
“好好好,去边关去边关,”李庆年熟练拉着他坐下来哄道,那个少爷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我大哥考中了秀才,我就要考中吗?我又不喜欢读书!我想去边关呜呜……”
傅湉拧着眉看他,总觉得看着有点眼熟,他用手肘戳了戳旁边人,不确定道:“这是贺成良吗?”
旁边的人还没醉的太彻底,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难怪,傅湉模糊的记忆这才清晰起来,长大后的贺成良比现在看起来老成许多,还留了一脸络腮胡,要不是眉眼还有相似,傅湉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一个人。
贺家是真正的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不止一个大官,而贺家的二少爷却是个少见的异类,他不爱读书,还特别喜欢练武,书香世家却出了个武夫,这对贺家人来说简直是有辱门楣,一直视这个二少爷为耻辱。
但傅湉依稀记得,就在叛乱之后,贺成良就失踪了,贺家那时候还大张旗鼓的找过一阵,后来实在找不到了,才偃旗息鼓的。而傅湉会记得这是因为,战乱平息两年后,贺成良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还立了大功,升了校尉,那阵子镇上到处都在传这事,再加上贺成良那一脸的大胡子,傅湉才记到了现在。
而现在这个未来的校尉,还趴在李庆年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或许是他的情绪带动,醉醺醺的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倒起苦水,多半都是跟家里志向不同,又无力反抗,只能借酒浇愁……
“佑、佑龄,”有人凑过来拉着傅湉的衣袖,“你又会做生意,又会读书,你教教我呗。”说话的人哭丧着脸一副想哭的模样,“我要是再不出息点,我娘都要被小妾庶子气死了……”
傅湉:“……”
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醉鬼,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也不是多坏的人,想到明年的大旱,傅湉也不吝啬,提醒道:“那不如多买点米囤着。”
那人还扯着傅湉袖子咕哝着不放,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一屋子的人,最后就剩下两三个酒量好的加一个没怎么喝的傅湉清醒着,醉的太厉害的几个就都在这里歇下了,等酒醒了自己回去,还剩下四五个要回家的,就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的下楼。
傅湉扶着一个人往外走,却猝不及防被人叫住了,转头就对上了闻则明讥讽的目光。
闻则明也是醉醺醺的样子,怀里还搂着个穿着不太雅的姑娘,“傅公子一介读书人,怎么也来这青.楼自甘堕.落?”
“外头的人可都以你为榜样呢,也不怕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傅湉淡淡瞥他一眼,似乎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浪费力气,拦住了想要动手揍人的李庆年,“走吧。”
说完他就直接忽略了闻则明,继续往外走去。
闻则明脸色青青紫紫,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地上,咬牙骂道:“不过是中了个秀才,狂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