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两人靠着说了一会儿话,因着昨夜里本就没有睡好,沈采采也渐渐有些困倦了,她半靠着皇帝的臂膀,只觉得靠着一个暖烘烘的暖炉,又温暖又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一回倒是没再与她闲话,这便抬起手,将人拦腰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沈采采吓了一跳,才涌起的困倦都给吓去了好些。她连忙抬手按住皇帝的手臂,慌忙道:“你做什么?”
皇帝从容应道:“自然是抱你去睡觉。”
不等沈采采反应过来,皇帝便已步履轻快的抱着人到了内室的床榻边。他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沈采采安放在榻上,这才开口问道:“睡不睡?”
说话间,他自己已坐在了榻边,顺势拉了拉锦被,一副你不睡我睡的模样。
沈采采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睡?”
外衣没脱,发髻还在,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呢。
不过,沈采采某些时候还是挺吃皇帝这一套的,虽然嘴上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强行起身,而是先褪了脚上的鞋袜,然后半坐起身子,伸手将自己发上的钗环都褪了,她今日原就只是松松绾发,不一时乌发便如云一般的披撒下来,柔软的搭在她的肩头。
这么一收拾,除了外衣没脱外,其他倒也都收拾完了。
皇帝这头才刚刚把脚下的靴子给脱了,见状便也不动了,只把头凑过去,靠在沈采采肩头,嗅着她发间的淡香,腻歪着道:“要不然,你帮朕摘了发冠吧.......”
沈采采瞪他一眼,真是不想理他。
可皇帝却是贴得更近了,还用指尖绕着沈采采的乌发,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模样。
因为离得近,沈采采都能感觉到皇帝那温热的气息,她颇有些不自在的伸手将皇帝靠着那侧的乌发撇到一边,然后推了一下人:“你先坐直好不好!”总这么动不动的靠过来,真是考验别人的动力。
皇帝这才坐直了一些,沈采采也没有再推脱,这便半跪在榻上,伸手替他将发上的金冠取了下来。
皇帝的头发生得颇是好,浓密乌黑,乌鸦鸦的披撒下来,好似上好的绸缎,光可鉴人。
沈采采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又软又凉。
皇帝只作不觉,顺手将自己的金冠从沈采采手里接了过来,丢到一边去,正欲抬手把外衣给脱了,倒是叫沈采采拦了一下。
沈采采现下已觉出自己对皇帝底线越来越低——偏偏原主和皇帝两人吵架的原由她还不知道,终究放不下心去,无法真正毫无芥蒂的与皇帝恩爱着。这些日子也是亏得又顾沅沅在身边,沈采采这才能平心静气、克制许多。眼下,他们两人已经在一张床上,沈采采哪里还敢叫皇帝脱外衣,连忙按住他的手,小声道:“就躺一会儿,哪里至于还要脱外衣?”
皇帝看她颊边微红,好似白玉染霞,竟有几分艳色。他原是心疼沈采采昨夜里没睡好,想着抱美人补个眠,不欲逗人,可眼下见她这模样却又觉得心下痒痒的,不禁逗她道:“就脱个外衣,你怕什么?”
沈采采忍不住瞪他。
皇帝伸手抱住她,把人往怀里压了压,笑着道:“好了好了,都依你便是了.......”顿了一下,他又低声道,“朕抱你睡吧?”
沈采采还要推他,可皇帝的手臂却和铁铸似的,一时也推不开。
皇帝这头搂着人在枕边躺下,又伸手把被子拉起来,盖在沈采采肩头,抚了抚她披散下来的乌发,哄孩子似的道:“睡吧......”
沈采采一时气不过,忍不住仰起头,张嘴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皇帝神色淡淡,眉间却有几分纵容的笑意,只由着她咬:“要咬就咬重些,留个印记就再好不过了。朕晚上还要和人议事,到时候整好能给那些儿人开个眼见......”
沈采采:“.......”好,好不要脸!
正所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采采到底是要脸的,听说皇帝这么说,她哪里还能咬的下去,只好恨恨的背过身去,拿自己的后脑勺对这皇帝。
皇帝逗完了美人,正欲阖眼休息,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沈采采那落在枕边的乌发,心下一软,倒是用指尖将两人的乌发都拢在了一处。看着他们两人交缠在一起的乌发,皇帝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和沈采采折腾了这么多年,每回都是心累时又见些微曙光,而未至黎明却又有变故......如此循环反复,仿佛是把人的一颗心放在油水里煎熬,把心头最后的一点希冀都煎出来——似皇帝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是能够感觉到沈采采对着自己时那日渐软和的态度。可贺家师兄弟马上便要入京,接着便是要解百日乐。待得解了百日乐之后,沈采采必是会想起之前的一切......
到时候,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是放下往日里那些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