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生说完这番话,转过身看了看身后台阶上这座院子里唯一还算完好的正房,看了又看,然后不屑的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看着竹席上的美食,这才觉得高兴了一些,捧起那一大盆关婶婶拿手的清水羊肉端到大都督齐镇面前说:“老人家也吃啊,这可是关婶婶最拿手的,等闲吃不到。”
齐镇将李余生的举动看在眼里,觉得非常有趣,浑浊的眼睛有了些许神采,饶有趣味的看着盆子里的羊肉,抓起一条带肋骨的肥厚羊肉,用手撕了一块丢进嘴里,嚼了一口眼睛一亮,就开始大口撕咬起来。李余生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嘿嘿一笑,也抓起一块来,大快朵颐……
齐镇虽老,但尚能饭否就不需要问了,三两下一盆清水羊肉就吃了个精光,一大半是进了齐镇的嘴里。李余生见吃完了,就得意的问齐镇:“老人家觉得如何?不是我吹牛吧?”齐镇掏出手巾擦擦嘴哈哈一笑说:“跟我搭伙吃饭的老兄弟都要跑去你家了,看来我也得去小五那里蹭饭吃喽……”
笑说完话锋陡然一转问道:“怎么,房子里的人让你不高兴?”李余生有些诧异这老人家怎么问得这么不着调,不由得想起那个最不着调的黄统领,嘿嘿一笑学着黄统领的口吻说:“一屋子人,藏头露尾,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齐镇听了这话眼睛更亮了,狡黠的一笑问道:“一屋子人到底是有多少?我卖了张老脸才只能坐这熬茶喝,顺便代石小五看看你。就这人家都不放心,非要跟着来派人盯着。给我仔细说道说道呗?你咋知道一屋子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呢?”
李余生被这位老人家跟个孩子一样好奇的问题给问蒙了,张着嘴好一会才缓过来,无奈的摊摊手,没好气的对着齐镇说:“老人家啊,您当我太爷爷岁数都够了吧?不带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啊!”齐镇不满的丢了个不屑的眼神说:“小气!都能当你太爷爷的岁数了,活着不就图个新鲜?要不还不如赶紧死了拉倒!也不知道奉承下我老人家,尊老爱幼的尊老懂不懂啊?~~啊?~~啊?”
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不满的“啊”声问得李余生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刚见面一个目光就让自己汗毛直竖虎目鹰视的老人吗?这整个一个不讲理的老小孩吗!最无奈的是自己还真找不出个理由给怼回去。
李余生端起面前的牛肉饼递给齐镇,认输的说:“是我错,您老人家吃块饼解解腻消消气。”齐镇这才乐呵呵的抓起一块饼咬了一口,眼睛看着李余生挑了挑雪白的眉毛,示意李余生赶紧说实在的,马虎眼是打不过去滴……李余生彻底认输,被关了一个多月没跟人说过话,既然您老人家不嫌弃,就跟您好好聊聊。
此时重新搭上去的茶壶开了,李余生起身提起壶,齐镇从脚边拾起两个褐色粗瓷碗递过来,李余生接过来放在席子上,先倒上点茶水涮了涮倒掉,就倒满一碗端起递给齐镇,然后给自己倒上一碗,放下茶壶坐下来,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享受着。一手抓着牛肉饼一手端着茶碗的齐镇嚼着牛肉饼用胳膊肘捣了捣李余生,含糊不清的说:“赶紧说,磨磨唧唧的一点不爽利。”
李余生放下茶碗,对这位如此岁数的老人家实在是没法抵挡,无奈的说:“养大我的义父传授的吐纳炼气功夫,练了以后感官特别敏锐,特别之处在于对有敌意有威胁的气息格外敏感。”说完对着齐镇点点头,就要端起茶碗喝茶。齐镇停止了嚼牛肉饼,瞪大了眼睛等下文,却发现李余生好像就打算说这些,恼火的问道:“这就完了?”
李余生刚把茶碗凑到嘴边,一听这话更纳闷了,偏头反问道:“昂,还有什么?”齐镇瞬间有些暴跳如雷的吼道:“小兔崽子,让你给我详细说说装什么糊涂?我老人家出个门都嫌累,都打瞌睡等死的岁数了今儿巴巴地跑来看你,遭了多少白眼?!你还有良心没有?啊?~~啊?~~啊?”啊一声就用胳膊肘捣一下李余生……
被关了一个多月黑牢单间的李余生本来就觉得脑子有些发木,这下更木了……端着茶碗发楞地看着这位能当自己太爷爷岁数的老人家发脾气耍无赖,茶水洒出来都没觉察到……李余生直觉觉得有问题,可又心虚地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做的不对。低下头避开老人的喷发怒火的目光想了想觉得还是投降认输,就小声的说:“行了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别上火,我说,我说行了吧?!”
然后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说道:“关进那间牢房没几天吧,原本我那一层关着的十四个人就被转移到了上一层去了,陆陆续续的关进来三个人,虽然离的远,但练过的功夫的人气息跟常人不同,一听就听得出来。”说完有些自得地笑了。
笑完接着说:“今天放我出来晒太阳吃饭,一路上除了刑部的人没让我看见其他人,不过这一路上的屋顶墙根大树算是遭了罪了,刑部完了得花笔银子好好修修,要不下雨准漏。”说完有些恶趣味的补充道:“老人家您不知道,那些上房顶的下盘练得太扎实,行动间刻意控制响动用力有些过猛,房顶的瓦块踩裂了不少,听得我都心疼。”说完有些调皮的冲齐镇眨眨眼睛。
齐镇听完笑得跟个老狐狸一样,半天才止住笑又问道:“还有呢?赶紧的别卖关子!”李余生无奈的继续说:“跟着给我下面条的老人家一起来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