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花灵来找我,“师父说了,让你跟我去赵奶奶家。”
“好。”我点头答应,以前这些在我看来神神怪怪的事,外公总会避开我,其实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架不住好奇心使然,也偷看过几回,上次学校驱赶人偶的方法,就是我照外公样现学的,今天倒难得专门邀请我。
山路间,花灵在前头边走边说道,“赵奶奶家刚满月的孙子出了点问题,师父两天前去过一趟,说小孩被一只邪物给缠上了,只是当时时机不成熟,才定在今晚收它。”
“这么说真是道士了,那你们属于什么门派,茅山还是巫蛊。”我顿时起了兴趣,想不到外公这么多年深藏不露,从未跟我将过他的真实身份。
“我们是锁字诀一脉的方士,对待世间邪物以困守消融为主,与其他术法略有不同。不清楚的外人,就随便他们怎么叫了,道士,法师,仙师什么都有。”花灵轻松说道。
“你们有自己服饰吗,特别是等会。”我见花灵一身宽大布衣,与影视剧里除妖捉鬼的大师格格不入,欲言又止。
“那都是电视演员的装扮,我们方士平时和普通人一般,没有那么多花哨。”花灵说完后我也笑了。说的也是,从小到大,我确实从没见过外公穿道袍,法衣之类的东西。
尽管头顶是满月,可山路上依然不太清晰,花灵走了一会,打起了手电,照的前方一片惨白。
“等会你一切听我指挥,这只邪物比较滑溜,师父交代务必要收尽,不能让它跑了,否则赵奶奶家以后就更不得安宁了。”走了一段路,花灵仔细叮嘱我。
“邪物是什么?难不成真是鬼?”我试探着问道。学了十几年的马列主义,我内心还是抗拒鬼神论的。
“邪物的含义很大,既包括了鬼神之说,也涵盖了其他一些未知的东西。鬼怪只是老百姓的通俗说法,在我们方士眼里,它们只是不融于我们世界的其他物质或者能量,等会咱们要收的是一只鬼婴,当地人也叫布瘘婴。”
花灵的解释新颖奇特,我还在细细体会其中意思时,花灵一指山脚,“到了。”
我顺着他手指望去,群山黑影中远远亮着几盏灯,我们下到山脚,走进才看清原来是散落的几家农户,十一点多钟,山间农户都已经休息,唯有一家灯火通明。
花灵轻车熟路的推开半掩的大铁门,一名稍有姿色的女子听到响声,迎了出来,见只有两人,女子朝外张望道,“张师父没来吗?”
言语间,似乎不太相信花灵。
“秀儿,是不是张师父他们,快请进来吧。”里头传来一个老年女声。
“是。”叫秀儿的女子不再多言,退身让我们进去。
进门后,我一眼就看到大堂上供奉着一张香烛台,上面摆满瓜果鱼肉,台下一个火盘正烧着元宝之类的冥纸,四周插满香烛袅袅,好像正在祭祀先祖,整个大堂显得阴沉肃穆。
见我们进门,一名老态龙钟的妇女走过来,服饰明显比一般农户穿的好,但却愁容满面,忧心忡忡的样子。
“赵奶奶,我师父临时有事出去了,不过您放下,他老人家早看过您孙子情况了,特意让我和师弟来帮您解决问题的。”花灵虽然年轻,言辞中却透着一股沉稳,赵奶奶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抬手朝旁边侧门指了指,花灵点点头,过去推门看了一下,转头对先前女子说道,“麻烦您帮我准备一瓶家醋,最好是糯米制作的那种。”
女子点头准备米醋之际,我在旁边探头朝里看了一下。
小屋光线不是很清晰,窗户上还挂着厚厚的布帘,屋中有张小床,四轮婴儿床那种,里面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婴儿光着身子,手脚乱蹬,一副哭闹不停的样子。
诡异的是,尽管婴儿嘴巴大张,却没有一丝哭声,从我这里看去,那画面仿佛在上映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就算这小孩是天生哑巴,可也不会发不出一点声音啊,除非他整个声带都没有了。
“小孩出生时,一切正常,会哭会闹,可就在一星期前,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赵奶奶唯一的孙子,大家都慌了,可到县城检查,却是一切正常,连医生也搞不清是什么原因,让孩子无法出声,最后建议他们到大一点的省医院去看看,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要去省医院看时,赵奶奶认为县医院都查不出问题,肯定祖先怪罪下来,执意要回家,然后又是做请人做法事,又是祭拜先祖,可都无济于事,反倒让一些游医神棍骗了不少钱,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师父的住处,这才有了我们这趟。”在等女子拿醋的时候,花灵看出了我的不解,在旁边轻声给我解释。
“那你行不行,倒时可别给师伯丢脸。”不知怎么,我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放心,师父临走时,教了我方法。”花灵沉着的脸色,显示他胜券在握。
不久,有人拿了一瓶米醋过来,花灵接过手,率先进了小屋,在进去我后,反身将门关上,一时间,屋子里黑沉沉的。
我有点不习惯,走到对面窗前,准备将布帘打开,却听到黑暗中花灵叫道,“不要开帘。”
我很是不解,这乌漆嘛黑的,不打开窗户他怎么替小孩治病。
几息之后,屋子慢慢亮起来,原来是花灵手上的一张符纸点然了,借着光亮,我看到他将那瓶醋直接倒进嘴里,然后朝火焰猛然喷去,有点像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