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统领府大门,门房的家仆便禀报何言笑说,有个叫酒不醉的人前来拜访二小姐。
何言笑一听就急了,提起裙子就往里面跑,跑了几步又来个急刹车,扭头问家仆道:“酒不醉在哪?”
“在西望小厅。”家仆恭敬的回道。
何言笑得了话,扭头一阵风的跑向正厅旁的西望小厅。
被丢在后面的宋倾淑与宋凭二人对视一眼,宋倾淑表情古怪的说:“那个酒不醉怎么跑来了?”
宋凭好笑的提醒宋倾淑道:“大小姐,酒不醉也是天谪山弟子。”
“哦……”宋倾淑傻了傻,忽然想到这次遇刺死了九个弟子侍卫,都是天谪山的,表情顿时有些心虚,“那,那我就不过去了……”
那死了的九个侍卫,其中大半都是因保护她而死的,她哪里有脸去见酒不醉?
宋凭自然知道宋倾淑的小心思,撸着胡须笑道:“大小姐,二小姐去赴郝世子的晚宴,你不打算跟去吗?”
宋倾淑一听眼睛一亮,“去!当然去!我还想见见那个郝世子呢!”
“既然如此,大小姐是否要去熟悉打扮一番?”宋凭笑道。
“对啊!我得收拾收拾去!”宋倾淑恍然大悟的一拍手,一阵风的刮走了。
宋凭看着宋倾淑刮走了,脸上的笑意缓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西望小厅。
话说何言笑提着裙子一路跑到西望小厅,一进门就看到一身灰蓝长袍,发髻高束的酒不醉,背着手站在厅中,面色很是萧肃。
何言笑猛然止步不前,望着转过身看向她的酒不醉,眼中缓缓盈出泪水。
她想起了那晚的浴血厮杀,想起了那年少的弟子侍卫一个个倒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猛地飞扑过去,扑进了酒不醉怀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哭声里含了满满的愧疚与悔意,还有浓浓的委屈,她憋了好久了,憋在心里的这些情绪,她不知该向谁诉说。
酒不醉浑身一震,皱起锋眉低下头看着扑进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姑娘,缓缓扬手抱住了她。
他知道何言笑为何大哭,他初闻何言笑遇刺,弟子侍卫死伤惨重时,也是震惊心痛的。
他接到信后便风尘仆仆的赶来,就是为了看看何言笑,再看看那些死去的师弟们。
当初将这些师弟带到大汉,他就知道,不可能没有死伤。
然而当死伤真正出现在眼前,酒不醉才知竟是如此心痛。
玩世不恭与吊儿郎当完全消失,酒不醉的身上只剩下了沉重与心痛。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哭得如此声嘶力竭,酒不醉的心也阵阵抽痛着。
他知道,这次遇刺带给何言笑的打击太大了!
宋凭跟过来时,就看见何言笑扑在酒不醉怀里哇哇的哭,酒不醉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着她,面色沉痛的沉默不语。
宋凭的眼睛也湿了,他想起了曾经战死沙场的兄弟们。
何言笑哭了好久,哭声渐渐缓落,在酒不醉以为何言笑终于发泄的差不多时,却觉怀里的小身子一软。
酒不醉吓一跳,忙托起何言笑的小脸,却见何言笑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明显是晕过去了。
“笑儿!”酒不醉心一慌,忙将何言笑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宋凭道,“宋庄主,笑儿晕过去了,快去请郎中!”
“随我来!”宋凭说了一句,转身带着酒不醉去客房。
路上遇见姚娘,姚娘见何言笑满脸泪痕的昏迷不醒,刚想上前询问,宋凭便说道:“姚娘,你快去请乔老来,笑儿哭晕了!”
“哎!”姚娘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酒不醉看了姚娘一眼,没有多问,抱着何言笑跟着宋凭去了客房。
将何言笑放在床上,酒不醉拧着眉头看着何言笑苍白挂泪的脸,心里揪着那么痛。
这么小的姑娘,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亏得她挺得住。
又想起如今远在淮阳城科考的杨瑾煜,想来杨瑾煜还不知何言笑遇刺之事,不然他早就冲过来安慰自己的小媳妇了。
笑儿就是怕耽搁了瑾煜的科考,所以才不跟瑾煜说的吧。
不多时乔老头跟着姚娘赶来,给何言笑诊脉过后,乔老头松了口气,说何言笑这一哭,可算是将身子里的积郁之气给哭散了。
如今何言笑会晕过去,完全是因突然大悲,身子承受不住,躺着歇一会就会醒来。
说到何言笑这次遇刺损耗了很多元气,酒不醉满心奇怪,追问乔老头为何何言笑会损了元气。
乔老头是一问三不知,他是真不知道何言笑为何会损了元气,说连何言笑本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天下哪里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酒不醉满脸不信的说,“笑儿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损了元气?这里面定然是有人搞鬼!”
宋凭见酒不醉要发火,忙说道:“酒不醉公子,这时候不是追究笑儿为何损了元气的时候,你还是去看看那些受了重伤的侍卫吧。”
宋凭这么一提,酒不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探望那些师弟们的,还得为那些死去的师弟们收尸。
“好吧,请宋庄主带我去看看吧。”酒不醉不放心的看一眼双目紧闭的何言笑,羞云正坐在床边为何言笑擦去脸上的泪痕。
宋凭带着酒不醉去跨院探望那些重伤侍卫,酒不醉一走,羞花姐妹才算是松了口气。
要说平日里酒不醉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可是一旦酒不醉严肃起来,还真是让这姐妹俩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