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屋子里霹雳乓啷的声音渐渐减小,是赵成先侍卫全被制住,战斗结束了。又是过了一会儿,赵成先嘹亮的哀号也减弱许多。
方文走上前去,拨开众人看到地上躺着,抱头颤抖的赵成先,不由失笑。透过他臂膊间的空挡,都能看到本已接近恢复的脸上,又高高鼓起了红肿淤青。与上次极为相近的几道血痕提神醒目,肇事者徐玉凤站在一旁笑的开心。
无语抽了抽嘴角,方文觉得很有必要警告他们一下,打人不打脸的重要性。尤其老徐家的孩子,大男人留什么指甲,丢不丢人啊!真要毁了容,事情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赵兄,这揽月阁,你让还是不让?”
小人得志,方文如今乃妥妥的小人得志。嘴角噙着的,赫然是伊始赵成先嘴角噙着的戏谑。
咬了咬牙,后者气的发抖。无奈形势比人强,杀人目光下,尚还留着殷红的嘴角便欲吐出服软的字眼。只是没等他开口,大门砰的一声便被踹开,无数持刀而立、手持弓箭的士兵迅速挤了进来,凛冽锋刃直指方文等人!
后者有些呆滞,眯着眼睛望着下方士兵中分开道路,缓缓走来的人。离得近了,众人都是认出他,大理寺行署闫启佐!
方文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手掌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脸上出现一丝愠怒!
这里距离大理寺大抵很远!具体距离不知道,但来回不会如此之快!从方文到此,与赵成先闹起了矛盾,再到动手至今,不过短短的一炷香!
这一炷香时间内,大理寺要接到线报,清点人马,再慌慌张张的跑到这里围着自己,时间决然来不及!莫说一炷香,就是再给他一炷香也捉襟见肘!
情况只有一个,闫启佐早就知道会有此事发生,甚至早就来到这里,等着自己等人结束争端,将赵成先这个受害人作为证人带走,事情便会严重得多!
事到如今,方文哪里还不明白被人阴了!这是个局中局,赵成先不过是个诱饵,说不得晋王赵宣治也被利用了,所为的,不过是狠狠的坑自己一把!
面色有些阴沉,方文平静的心思荡然无存!好个赵显成,好个东宫太子,计谋玩的这么溜,不去做谋士真是屈才了!想我从未得罪过你,偏偏如此待我,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深吸了口气,悄悄给孟无良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走到方文身前!
“找个部将去请你家老子,将事情完完本本告诉他,叮嘱一点,无需他做什么,将我们从大理寺捞出来便好,一切善后之事由我承担!”
孟无良愣了一会,想到自家老子知道自己犯事儿的表情,惊惧缩了缩脖子!不过看到方文凝重的面庞时,心中咯噔一下,咬着牙挥手招来了距离很近的一名部曲!
如今他无法寻得秦老,老流氓已经出征西州,没有足够分量之人出面镇压,今日之事怕是不好过去。无奈只有这个见过几面,所言不多的鲁国公了。但愿他能看在自己小子的份上,出手解救一番!
松了口气,方文再次目光示意王忠离开。本来他是保护方文,一直站在下方的,而今士兵围绕好巧不巧的将其排至在外。王忠也是明白方文的意思,微不可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方文瞥见有几人打开某个房间的窗子,跳了下去之后,这才收敛所有情绪,换成了天真淳朴的笑容。
“原来是闫大人啊,这是何意呀?小子莫不是又犯事儿了?”
闫启佐老脸一黑,看着杯盘狼藉的屋子说不出话。这叫又犯事儿了?你犯了大事好不好,聚众斗殴,毁人店铺,最重要的是打的人还是当今皇子。哪一件不是恶劣至极的事情!
“贤侄说笑了,这个场面还要巧言令色的辩驳吗?我知你言语出众,但如今也由不得你狡辩了!”
方文笑道:“大人才是说笑了,这场面与我们何干?说话要讲证据的,您有证据吗?”
“证据?”闫启佐怒笑,“你看这满堂狼藉,一个个手持棍棒的部曲,你还敢狡辩?”
很光棍的摊了摊手,方文也不在意,笑道:“不敢!当然不敢!小子斗胆问你一句话,还望大人不吝赐教!大理寺何时搬家了,您来的好快呀!”
心中咯噔一下,闫启佐有些惊愕的直视方文,见到后者毫不犹豫的对视,且笑的欣然时,有些极为不安的感觉。早就听闻这小子智计无双,乃当世鬼才,竟是对此也极为敏感!
冷哼一声,闫启佐断然下令,“将这帮不法之徒给我拿下,带回大理寺候审!”
两队持刀士兵快速走了上来,本想拔刀架在众人脖子上,不料部曲们顿时瞪眼,咬着牙握紧棍棒便要走上来,将他们吓出一身冷汗。悻悻缩了缩脖子,连枷锁都没敢拿出来,就这么押着几人。
带走了罪魁祸首,各家部曲也很光棍的摊了摊手,丢下棍棒自动排成几列,跟着一起出去。赵成先则是被人用担架抬出去,一路捂着脸不敢见人。
宣德殿,景阳处理完朝政坐着解乏,宦官突然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假寐。
睁开眼睛听着宦官呈报,他的神色并无太大波动,良久之后眨眨眼睛失笑。又问及了一些明里暗里的东西,得知一切缘由便打发宦官下去。
“朕生了个好儿子啊!”一声感叹再无言语,仿佛不知有此事的再度闭上眼睛。
方文所料的不错,这种事情无法让这位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