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挥了挥手,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木雕。
老人是大漠边上有名的木雕师。木雕技术炉火纯青,雕刻精致。那个木雕是路遥遥在一个月前就请老人给雕的,那时杨暻承还没来大漠。她是突发奇想地想雕一个自己的模样。
而现在她又有一个想法。她拿着那个木雕,转头,想把木雕送给杨暻承,却没看到杨暻承的身影。刚才他明明是朝她这边走过来的呀,人去哪儿了?她拿着木雕四处望,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见杨暻承的身影。
路遥遥嘴角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跺了一下脚。他会飞天遁地吗?刚刚还在,一下子就看不到人影了。眼睛里的兴奋也忽然变成了意兴阑珊。
她摸出手机,拨打杨暻承的电话。电话打通,被人挂断了。她皱了眉头。
*
杨暻承并不会飞天遁地,只是走起路来速度快。此刻他刚走进沙漠。他本来是要去看路遥遥耍什么花招的,忽然接到了赵信的电话。赵信说江西遇到麻烦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跑过去处理。他挂断了路遥遥的电话,另拨了一个号码,“我马上到。”
他只说了一句就又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裤兜里,继续在沙漠里走。大约五分钟后,绕过沙丘,看到正北方向二十米开外有一辆红色越野车停着。车子外面除了江西外还有一男一女。
杨暻承朝他们走过去,看向江西,“怎么回事?”
江西没想到来的是杨暻承。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男人就气愤地大声说:“我在摄影,他走路不长眼睛,把我的摄影机镜头撞坏了!这个摄影机两万五千多块钱,你说怎么赔吧!”
那个男人三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也还英俊。
江西立即反驳:“是你摄影的时候后退太快才撞到了我!摄影机撞坏了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我是慢慢后退的!”
“不是!你退太快了!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你才不长眼睛!”
杨暻承没来时两个人就吵了一顿,现在两个人再一次争吵了起来。
那个男人身旁的女人皱着眉有些担忧,但没说话。
杨暻承则看向沙漠里那几串脚印。看了几眼,拿出手机拍照。拍完了照,江西和那人还在争吵。杨暻承说:“最前面的脚印是这位女士的,中间到这里的是摄影师先生的,那边到这里的是我兄弟的。”
杨暻承提脚印,江西和男人都停下了争吵。“是又怎么样?”男人斜眼看杨暻承。
杨暻承不紧不慢地说:“结论就是,的确是因为你后退太快了才导致你的摄影机掉下来摔坏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向前慢走、快走、跑,以及慢退、快退的时候,脚的发力点、用力的程度以及脚掌着地的部位是不一样的,在沙漠里面表现出来的就是陷在沙子里的脚印深度不一样,形状略有差异。”杨暻承解释说。
江西、那个男人和男人身旁的女人都若有所思。
杨暻承看向男人,“从脚印的深浅和形状来看,你前面那串脚印是在慢走,后面这些是在快退。而你看我兄弟的脚印,这一连串,深浅和形状几乎一致,直到这里,脚步变得紊乱,因为被你撞了一下。由此来看,我这兄弟一直以自己的规律在行走,而你忽然加快了后退的速度,从而撞在了我兄弟身上,你的摄影机掉在了沙子里,镜头坏了。”
男人哼笑了一声,“他是你兄弟?你当然帮他说话!我认为我退得并不快!”
“你不服可以叫警察来。”杨暻承说,“我把这些脚印都拍了下来,即使警察来的时候脚印被风吹得不清晰或被沙子掩埋了警察也可以凭这些照片来判断。”
女人扯了扯男人的衣服。男人骂了一声,“算我倒霉!”转头对女人说:“贞贞,我们走!”说完,两人就上了那辆红色的越野车。
贞贞?杨暻承想起昨晚有个小男孩去路遥遥的客栈找人,那个要找的人叫秦贞贞。他看了一眼那女人,但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对江西说:“走了。”
江西想起杨暻承刚才对那个人说他是他兄弟。以前在救援队里,大家的确是把彼此看成是兄弟。他哥哥死后,接替他哥的杨暻承却没有被他列在兄弟之列。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杨暻承走在前面没回头,自顾自地走。
身后响起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却又忽然消失了。江西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红色越野车开在沙丘斜坡上,车轮陷进了沙子里无法动。他哼笑了一声。
而杨暻承听出了车子异样的声音,转过身来,不远不近地望着那辆红色的越野车。
“打救援电话!这里好像有沙漠救援队。”男人转头看着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急道:“贞贞,你看一下沙漠救援队的电话是多少。”
女人拿出了一张导游图,上面有沙漠救援队的电话。
“15***”女人对男人说。
男人立即打了个电话向沙漠救援队求助。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女人跟着打开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