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不要……”唐巧儿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之前仅有的一丝良好的自
我感觉荡然无存。看来这毛头孩儿早就意识到她将在这屋里充当什么角色,脑瓜
子里传统的“后母”形象也根深蒂固,要想令他有个转变,非男人的手段可以致
效。“算了……”来日方长,真不知她得吃上几个好果子才得到孩子的认同,一
念至此,不禁满怀黯然。
欧阳致远却停住了脚步,唐巧儿一声“欧阳”,让他想起了母亲的娇靥。曾
经何时,母亲与他缠绵时也喜欢咬着他耳朵“欧阳”“麒麟儿”“小致”的乱叫
一气。如今,“欧阳”仍在,呼者受者已都和他无关了。心下一阵气苦,本来父
亲的怒喝就他觉得自己在这里的无依无靠,这女人混搅视听的昵称更添他对这位
在父子俩中插进一脚的“第三者”的憎恨。
“啊……这个唐阿姨,虽然我爸妈离了婚,我也好一段时间没在我爸身边,
但这不代表我没跟爸的姓,在外头也有人叫我‘欧阳’的。”说完自顾自地把门
重重合上,只留下饭厅上面面相觑的欧阳青山和唐巧儿。
瘫在椅子里的欧阳致远依然抱着那铁罐子,饼干在口实是味如嚼蜡。回想在
母亲那儿的此时此刻,要么是他蹭在母亲怀里磨她喂了吃,要么是母亲正满脸通
红地在餐桌那里…即使就一碗素面,又或白粥咸菜,总能让他们如品海味山珍。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既然这饼干难以下咽,听听母亲的声音当调味品送
一下也好。
当耳边传来母亲那磁滑柔润的问候语时,欧阳致远已是人未言声泪如断线。
数小时前还卿卿我我的情形,回想得来恍如隔世,待唤出一声“妈妈”,早
已语不成调。
“哎,小致是你呀,到家了没?怎么,老爸涮你了?”
“不是的……想你了。”
“傻孩子,不才三两个小时嘛。嗯……其实妈也想你呢,没你在厨房里帮着
搅和,妈还…还真不习惯咧。”电话那头的母亲大概忆起了厨房里如画的旖旎,
声音里也多出一丝娇媚。
捏住听筒的欧阳致远不禁痴了,眼前依稀浮现自己往日在母亲身前身后一些
醉翁之意的“帮忙”,还有母亲那种欲却还就的娇楚神态,真真艳若春梅绽雪,
丽如秋蕙披霜。
“小致,小致?怎么没声儿啦?”
“呃,出神了……妈,往后还要我帮你忙么?”
“嗯……要的…”
“可你老说我帮倒忙。”
“不和你说这个了,其实你也知道妈喜欢你帮…帮…嗯,那个倒忙的……”
说到句末,声音已是细如蚊呐几不可闻,想必电话线的那一端,妇人早已凤
眼含春晕生双颊了。
欧阳致远大乐,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遂一边往嘴里塞饼干块,一边和母亲
东拉西扯地聊起来,老实说,这肚子还是真的饿得不轻。
“干嘛呢小致?净让妈听些‘咯吱咯吱’的声儿……”
“在吃饼干呢,饿坏了。”
“又吃饼干,说你多少次了,那东西能有什么营养去,看看你,身上摸起来
到处都是骨头块儿。怎么,爸没给你做饭?”
“不是的,他们在外面吃着呢,懒得一起去掺和。”
“他们?”
“妈,还真让我说中啦,爸就是给我找了个后母回来。我说他当初怎么就爽
爽快快地放咱去你那玩儿,感情他是为自己空出个地方来。”
念及父亲的“卑鄙”,欧阳致远复又一肚子闷气,塞块饼干进口恨恨地嚼将
起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嗨,这就是小致你不对啦。妈也说过,你们爷儿俩男人老狗的,总得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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