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来的。
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动容油然而生。
他绝不是在可怜白狐,而是感叹世间万物,因果循环。
王方刚和张红艳进了屋,看见儿子闷在炕头角落里一言不发,都以为他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刚赶走了长青他爸,现在面对抑郁寡欢的儿子,王方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红艳跟着难过,用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大川,咱们起来吃点饭?”
出乎意料的,王大川“腾”的一下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虽然粗哑却铿锵有力:“吃什么?”
张红艳和王方刚愣住了。
什么情况?
大川最近不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吗?
这是想通了?
夫妻俩愣愣地对视一眼。
反应过来后,张红艳眉眼一喜,脸上绽开了笑容,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哎,哎,妈刚蒸了米饭,你想吃啥菜,妈给你做!”
王大川跳下炕头,来到爸妈面前,嘴一咧,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什么都行!我饿了!”
气氛终于从一片压抑中回暖,一家三口的脸上又重现笑颜。
夫妻俩虽然不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作为父母来说,儿子的快乐就是他们的快乐!
王大川要去外屋,王方刚没让他去。
随后王大川就听见爸爸稀里哗啦收拾屋子的声音。
一股暖流从心底生出来。
王大川一边叠着炕上的被子,一边问道:“爸,妈,长青的葬礼什么时候办?”
灶火前烧菜的张红艳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长青那孩子没能留个全尸,按理说不能土葬,应该今天就烧了吧。”
“那我李阿姨呢?”
“哎?说起来,还真是没见过长青他妈呢!”
张红艳往热油锅里扔进去一把蒜末,随着“哗”的一声,满屋子洋溢着爆炒的香味。
经王大川这么一提醒,王方刚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一直没见着她。”
王大川听了爸妈的话,大脑像旋转的陀螺一样飞快地运作着。
那就是了。
长青的妈妈一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鱼香茄子、香椿炒鸡蛋、酸菜炒肉,还有一道溜腰花!
全是王大川爱吃的菜!
看着王大川狼吞虎咽的很快吃下去两碗饭,张红艳也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向严厉苛责的王方刚也没提起陈长青的事,甚至还主动给王大川夹了两块子菜。
王大川把第三大碗米饭风卷残云般吃完,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撂!整个人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饱满生龙活虎了。
王大川抹了抹嘴上的油,王方刚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袖子免费擦的是不是?拿纸擦!”
王大川笑嘻嘻地跑去内屋拿了纸擦嘴,随后声音爽朗的说道:“爸,妈,我要去长青家一趟!找我李阿姨!”
气氛融洽,谁都没料到王大川会蹦出这样一句话。
他去长青家,那不是去“找死”吗?
长青他爸正在气头上,万一……
张红艳皱着眉头留给王方刚一个不放心的眼神,王方刚了解地点点头,朝屋里喊话:“我跟你一块儿去!”
“行!”
父子俩往长青家走,一路上看见了两三辆拉着家具家电的三马车。
“爸,他们都要搬走了?”
“可不是。村里出了这样的大情况,谁都害怕。”
“那咱家呢?”
王方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拍了拍王大川的肩:“再说吧。”
“哦……”看着爸爸似乎有难言之隐般的表情,王大川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一家三口的安全着想,王方刚自然想逃离这诡异的地方。可是……
王方刚的脑海中回忆起昨天凌晨发生的事。
“啊!老王,你看!空了!”
凌晨五点,鸡刚开始叫,王大川还在睡梦之中,夫妻俩偷偷摸摸地下了炕,来到配方的阴暗角落里。
张红艳捧着空碗,努力压低声音,却抑制不住激动和惊惧。
在这之前的头天晚上十二点,夫妻俩盛了一碗小米放在角落里,又点燃蜡烛,将蜡烛油滴在小米里,直到完全浸泡住小米,
随后又在米碗旁边点燃了三支短香。结果现在香烧完了,碗也空了!
米和油都不见了!
夫妻俩的目光在黑暗之中交汇——油没了,米还在,说明家里祖宗的灵还在;米没了,油还在,说明今晚来的不是家里祖宗,而是不干净的东西。
可若是油和米都没了……要么大福,要么大祸!
照目前情况来看,夫妻俩自动相信后者……
“爸,到了。”
王大川的声音传来,将王方刚从回忆中拉到现实。
王方刚把王大川往自己身后抻了抻,说道:“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长青他爸就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长达一米多的大砍刀!
父子俩赶快拉好阵势,提防着长青他爸的进攻。
“长青爸,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们给我滚!给我滚!要么,你们就赔我的儿子!赔我的儿子!”
长青他爸发狂般的挥舞着一米多的大砍刀朝父子俩跑过来,那狰狞的表情和动作怪吓人的!
王大川一边东躲西躲地逃避着攻击,一边大声喊叫:“李阿姨,你快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