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卫简沉吟片刻, 点了点头,“让盯梢的兄弟们警醒着些, 对方可是狡诈得很, 小心漏网。”
萧衍目光沉了沉,“大哥放心, 我亲自过去,绝对不会让大鱼给溜了!”
有萧衍跟着,按理说卫简应该很放心才对,但这次不知是怎么了,莫名地心里发虚,好像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不妙情况要发生似的。所以,在萧衍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了,卫简还是叫住他,再一次叮嘱他要小心。
从扶灵队扎营地取回来的样本已经放在东厢房里,之前负责取证查验和记录的州衙吏目和仵作也已候着了。
卫简将那对父子也一并带了过来,让他们在门口详细讲述当晚见到“阴兵借道”时的情形,吏目韩青揣着一肚子复杂的情绪奋笔疾书做记录,卫简一边听着一边研究手上的样本,一心二用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
冯达父子事无巨细地将当晚所见重述了一遍,然后被带下去暂时安顿在后院之内。昨夜父子二人莫名其妙地被人从床上拖下来逃过一劫,惊魂未定之下又被带到了这处小院里。他们虽一介草民,又识字不多,但锦衣亲卫的标志性装束还是知道的,但看院里当值的人身着缇衣腰佩绣春刀,便猜到了自己是被什么人所救。往日令人闻之色变的缇骑,如今却让冯家父子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与冯家父子劫后余生的大惊大喜不同,站在门口的吏目韩青和仵作孙敬的心里却只有惊。淅州的地界上没少听说阴兵借道的传言,也不乏言之凿凿的目击者,可南安王扶灵队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与阴兵借道发生在同一夜,卫千户又询问得如此详尽,到底有何用意?
最后若查不到什么有实际意义的线索,就归咎到阴兵身上?
韩青和孙敬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脑子里的念头翻腾不已,面上却保持缄默。
卫简看着手上的几块石子表面粘着的异物,用棉棒沾水打透取下来,薄薄的几近透明,手感略滑带有韧性,很多特性与海带相似。
“二位,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卫简对站在门口的两人说道。
韩青和孙敬忙应声入内。
孙敬看清卫简食指肚上沾着的东西,肯定回道:“大人,这是咱们淅州特有的一种水草。据小人所知,这种水草对环境极为挑剔,而且只生长在河中间的水底。最神奇的是,这种水草几乎无色透明,在水中如同隐身一般,只有在完全干透的情况下才会微微泛白,幸好它的韧性比一般的水草差,否则危害性堪忧。”
卫简捻了捻指肚上被水浸润后变得透明湿滑的水草碎片,又看了看样本备注标签,脑海中立刻铺展开这件样本在案发地的位置,反复推敲它形成的可能性及可利用性,卫简的眼里浮上一抹喜色。
应卫简之要,韩青找了两名熟习水性的衙役和几条猎犬跟着一同来到了案发现场。两名衙役做了番准备后利落地下水,不多时就将卫简所要之物取了上来。
零散的碎片并不明显,现下一整株的水草拿在手里,轻易就能闻到它特有的草腥气。
卫简让人将猎犬牵上来,让它们嗅水草的味道,然后迅速赶往承恩寺,没想到刚走到半路迎面就碰上了赶来通报的锦衣下属左洋。
“大人,情况不妙,承恩寺的主持弘毅和几个大和尚突然失踪,萧总旗已经带着高晋和淮川前去追捕!”
卫简脸色一沉:“疾行!”
承恩寺发生命案且行凶之人正是寺内弟子的消息已经在城内疯传,但仍有不少未听到消息和外地赶来的香客被阻在了山门之外。
知府刘瑜和知州佟首年亲自坐镇,被阻的香客不敢微词,私下里打听到寺内发生的命案皆大惊失色,喁喁低语地议论着,忽的被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惊扰,待看清为首的两名缇骑,人群霎时闪让出一条通道,个个垂首噤声,唯恐有丝毫僭越。
卫简带人径直打马穿过人群进了山门。
刘瑜的脸色极为不好,刚私下里痛骂了佟首年一通,现下见了卫简心里直突突,可又不可不硬撑着镇定,因而面部的肌肉十分不协调。
卫简却无心与他们寒暄客套,立刻让严晖和左洋带队,利用猎犬在寺内开始地毯式搜索。
连祈倒了盏茶递给卫简,温热的茶水入喉,冒烟似的嗓子顿时缓解,抬眼向前面开阔的广场看过去,除了排着长队等待出示度牒核验身份的僧人,广场四周还增设了重兵值守。
粗略打量了一眼,卫简出声道:“核验的人数是不是少了些?”
以承恩寺的规模,广场上排着队的僧人数明显不对。
刘知府几乎要忍不住去抹额头上的冷汗,佟知州这会儿那还敢让上峰出面抗雷,抖着一身冷汗硬着头皮站出来回道:“核验度牒的公告一出,寺里就有不少僧人作势要逃,现已被关押在偏殿里,稍后就押回府衙门大牢严加审问。”
卫简:“除了弘毅几人,可还有逃脱之人?”
佟首年:“山上之前已经在各个关口安排了阻截,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