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孩子呢,宋晚想了想从床上撑了起来,拎着饭盒去找人了。先去孟其芳那转了一圈,她猜有可能是还在那儿讲戏,可过去一看,孟其芳身边就只坐着谢晗了。
宋晚皱起眉头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晗也真的算是有本事了,今天的剧本她统共就才五句话,但她偏是能就着这五句话跟孟其芳把剧情、人物讨论上大半天,她还不是胡扯,宋晚也听了一耳朵,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样,专业术语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像是能把这五句台词给问出花来一样。
不过到底也就只有五句台词,干货实在不多,谢晗车轱辘来车轱辘去地说。有些换汤不换药的话说上第二遍,孟其芳就皱起眉来了。戏的事该讲的都讲了,也就开口送客:“谢晗,刚刚讨论的自己回去理解。”
李科机灵地就走了上来:“老板,午饭时间到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他说这句话时虽然是面对着孟其芳,但实际上这句话却是说给谢晗听的,就是暗示她该走了。
孟其芳在片场向来是单独一个人吃饭的,今天在昆山的私人医院里取景,谢晗听说李科特地开了一间vip病房作他的休息室。想来,孟其芳是要去那里吃饭的,谢晗一向认为自己胜在知情识趣,当然不会跟去。面上摆着淡淡的笑意,就开口和孟其芳道别。
谢晗起身站在原地,想看着孟其芳先走,却发现他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就看见了宋晚。她还穿着病号服,外面罩了一件红色毛衣开衫,本来人就生得玉白,被这红色衬得粉嫩,背着床站在春光里,娇嫩像朵新开的桃花。
娇嫩的小桃花原本打算要走,但脚步一转踏着拖鞋就走过来了,喊了一声“谢老师”,又转头对着孟其芳:“孟导。”
谢晗看见孟其芳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厚厚的一层粉。然后她就听见孟其芳主动开口说:
“宋晚,过来。”
说完这句,谢晗觉得孟其芳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补了一句:“给你讲戏。”
好像也是说了这句,宋晚才跟着孟其芳走了,走之前还朝自己点了点头,谢晗一遍遍在心里安抚自己,嘴上挂着的笑意不减,就这么笑着目送两人走远。
宋晚跟着孟其芳上楼了,看着这一层走廊都没人了,才伸手戳了戳前面的背:“真的是讲戏?”
孟其芳转身停下,看着她那微微泛着红的鼻尖,摇了摇头。刚刚她自己找到的那个状态就很好了,不需要他再多做些什么。他叫她过来,无非是因为看她哭得伤心,所以想抱一抱她。
“你过来我抱一下。”
万一等等哪里蹿出一个人来呢?宋晚反倒抱着饭盒往后面退了两步:“回去再说,我还要去找陆小艺呢。”
孟其芳可比她快,长臂一伸就把人拉进怀里了,不过到底还是为她考虑,只拍了拍后背就放人出去了。还好心地指路:
“好像是跑去楼下花园了。”
宋晚脸红红地推开一步整理衣服,想了一想就脑补出了剧情:“坏人,把人给训哭了?那我去了。”
孟其芳摆了摆手。
宋晚转身要走,半途中又回过身来:“孟其芳,我想我还是要复仇的,你会失望吗?”
她说话的时候半垂着眼帘,把那紧张和忧伤都敛在眼底,声音轻得像是一片枯叶落下来。
孟其芳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做你想做的就好。”
宋晚没继续问,只说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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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果然在楼下的花园里找到了陆小艺,她抱着腿坐在长椅上,看起来像是一颗沮丧的球。
宋晚坐到她的旁边去,打开了饭盒,用筷子戳了戳身边的球,说:“今天是红烧排骨诶。”
陆小艺难得没有食欲,头埋在膝盖里,只回了一个低沉的“恩”。
“有八块哦,我的给你六块好不好?”宋晚拿着筷子分排骨:“都是肋排,肉很多哦,看起来也很嫩的样子。不要难过来,起来吃一顿好的!”
“晚晚,是我拖累你了,你今天真厉害。”陆小艺埋头说道。
“今天啊,因为我有特殊的入戏技巧。”宋晚故作玄虚,果然看见陆小艺抬起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中传递出好奇疑惑来。
宋晚把饭盒塞进她怀里,然后才继续说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厉害,我只是因为有个经历相似的朋友,所以能更好的进入角色当时的感情状态。”
“啊?你的朋友也……像张然这样?”
“恩,不完全是。”宋晚垂下眼帘看着饭盒中青豆:“我朋友呢,我最好的朋友,是个看起来很流氓的文青,梦想是攒钱到四十五岁去走遍华夏。然后有一天,她受伤了……为了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她手术醒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么的难过,哭了很久。”
陆小艺被这段话给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宋晚,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只觉得眼前的宋晚特别的难过,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