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连狄仁杰看都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武攸暨的面前:“堂弟,你受苦了”。
说着把武攸暨扶起,那按压武攸暨的兵士见状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退到了一边,他们清楚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这种草芥所能应付得了的。
武攸暨在砍掉周兴一只胳膊的时候,已经傻了,他没想到身体内的那个神魂,恨意如此之大,砍掉周兴的一只手臂,狄仁杰的脸往哪放,南衙十六卫的脸往哪放,女皇武则天的脸往哪儿放?
看来自己不理性的一个举动,已经使自己陷入了滚烫的沼泽之地,办法,办法,对,一定有办法解决当前的局势。
武攸暨努力的思考着,这时正好武承嗣把他扶起,他灵机一动,抱着武承嗣的大腿,嚎啕大哭:“兄长,我的妻儿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武承嗣看着武攸暨涕泪四流的样子,想到已经逝去的大伯,心中微微一痛,他们武家本来人丁就单薄,能拿出手的贤才更是少的可怜。
武攸暨虽然以前是个闷葫芦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可是今日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他觉得需要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堂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堂弟的性命,防止李唐的余孽反扑。
武承嗣见自己扶不起倔强的武攸暨,于是让人把貂裘披在了武攸暨的身上,防止他因天气的寒冷而生病。
“狄司马,千乘郡王为何来周兴府上大吵大闹,你知道原因吗?”武承嗣扭过头来对着狄仁杰道。
武攸暨听到武承嗣如此询问,心中轻松了口气,看来自己那场大哭的暗示,武承嗣是顿悟了(liao)了(le)。
聪明人,都是聪明人!
狄仁杰一听武承嗣的话,心中哂笑,不愧是老武家的智妖武承嗣,明明一场乱闯宵禁,私兵攻打大臣造反的罪名被他一句大吵大闹变成了普通的民事案件。
武承嗣见狄仁杰模样,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狄司马,你刚任洛州司马,有些事你还不清楚,改日本王设宴为”
为后面武承嗣拉拢的话还未说完,狄仁杰一摆手道:“魏王的盛情,狄某十分感谢,可是眼前紧要的公事,请恕狄某不得不依法办理”。
说罢狄仁杰一招呼手让府兵去缉拿武攸暨。
武承嗣见狄仁杰不给他面子大怒:“狄仁杰,周兴是否乱传圣意,本王想明日早朝自会有见解,再说,千乘郡王是王公,你区区一个司马有何权利缉拿?”
狄仁杰不卑不亢,看了武承嗣一眼:“我狄仁杰是洛州的司马,在我的辖区内出了兵士之灾,我怎么没有权利缉拿?”
“来人,给我抓”说罢,狄仁杰一挥手,他手下的那帮府兵上前再次摁住了武攸暨。
武承嗣见闻怒火直接把脸烧黑:“狄仁杰,你这是跟本王做对,跟武氏做对,你要想清楚了?”
狄仁杰并没有因为武承嗣威胁的话而中止他的行动,他瞥视着武承嗣,压着语气一字一句道:“我狄仁杰是陛下的司马,一心只有陛下,你所谓的王与武氏在我眼里就是一堆渣”。
“你…大胆!”武承嗣被狄仁杰的话气的差点晕倒在雪地上。
他们武氏在这个区区司马的眼里竟然是一堆渣!
猖狂,太猖狂了!
武攸暨也是震惊住了,文献记载的神相踏实稳重老迈慈祥中竟然又有如此的风骨,怪不得武则天爱他不已。
“兄长,你一定要救我,救我,我们武家能排的上的亲戚没有几个了”武攸暨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当下在被府兵押走的时候不停的扭头大喊提醒武承嗣。
武承嗣听到了武攸暨的话浑身一震:“堂弟,你听着,你给本王好好在大牢内呆着,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本王打死他,一切有兄长在!”
狄仁杰听到武承嗣的话心中更加哂笑了,武承嗣啊武承嗣,我狄仁杰要是想要武攸暨的性命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武攸暨被押进了大牢,他看着潮湿阴暗的牢门,心中却是开心极了,哈哈……
“小子,你笑什么?”突然旁边牢狱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帝宫,鞭响六十三,百官早朝。
紫宸宫,正殿。
武则天极其威严的端坐在龙椅上睥睨着殿中的群臣。
“凤阁鸾台平章事韦方质何在?”武则天见大臣之中少了一人不由冷声问道。
“启奏陛下,韦阁老昨日受寒,高烧不退,其家人已经向阁台告了假”上前奏报的是位骨干的老臣。
武则天很是不满,这个韦方质真要用他的时候,他却怂了!
她心里虽然有了怒气,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
文昌台的前身是尚书省,由武则天改名,左相实权等于故唐左仆射之权。
其左相苏良嗣与韦方质是政敌,上前一步颤巍巍的道:“陛下,昨日白间,臣下等还见韦阁老气色红运,想必是昨夜那场雪下的太大的原因造成的吧”。
什么叫杀人不眨眼,这就叫!
苏良嗣年已八旬有五,可是那话却是一点不糊涂,什么叫那场大雪?
真是外边天空上下的雪还是另有所指?
武则天闻言果然当场下令着御医张文仲前去诊治。
听到自家陛下如此说,苏良嗣方才回到自己的班位上,眼观鼻鼻关心起来,因为他的预谋已经达成。
不管你韦方质是真病还是假病,这次都要你得一个“真病”,这就是苏良嗣的打算。
目光回到牢内,籍着晨光,武攸暨向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