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了覆面的超黑墨镜, 从一头浓密的黑发间扬起了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她还是那么美, 肌肤胜雪,神情婉约, 眉眼间仿佛蕴藏着万千思绪,虽然在微笑, 却透出一股子欲说还休动人情致。
比之二十岁出头时的青涩稚拙, 更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成熟魅力。
不知道为何, 他的脑中忽然闪现出肖霈霈每天早上起来坐在妆台前涂抹半天的场景,她似乎特别钟爱大红唇浓黑眼影, 脸上的□□像泥瓦匠抹墙般涂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把所有细纹和暗斑都遮盖著才肯罢休。
每次化完妆她就会凑过来问他亲爱的,我美吗?
毫无疑问,肖霈霈也是个大美女, 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对于她那样的女人来说,美貌只是个附属品, 她的家世和资本足够她玩弄任何比自己年轻美貌的女人或者男人。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言晏挥了挥手,眼神中带着几分奚落和调侃。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 郭玢眼中哪怕只有一分的痴迷和惊艳对她来说都是侮辱。
就在刚才, 当她远远的望着他陪奶奶散步的时候,她脑中轰然巨震, 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悲伤。
耳畔响起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看啊, 这就是你曾经以为的真命天子, 你为了他倾注了所有热情和爱慕,幻想着天长地久,幻想着谱写一段娱乐圈的爱情神话。
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捉摸不定的目光和言辞闪烁间的狡猾?
那时候怎么就看不出来他的丑陋面貌和恶毒心肠?
她想,我那时候一定瞎了,所以才会爱上他吧?
“怎么会不认识你呢!”郭玢回过了神,正色道。
他看着夕阳下令人目眩神迷的言晏,心头忽然生出几分警觉。
当年他和肖霈霈在一起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发了条微博以示愤懑,但最后还是在网友的夹枪带棒之下删了。
眼前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防了她很久,但是她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年他们偶尔也在一些公共场合碰过面,但是都对对方视若无睹,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碰面吧?她一定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你过来坐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她纤长的玉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歪着头含笑道。
“有什么话快说吧!”郭玢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走过来坐下了。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言晏此刻终于收起了那种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假笑。
“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些年来你不依不饶,到底想怎么样?”他收起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谦谦君子样,用嘲讽的语气道。
言晏心头滚过一丝暴怒,但却立刻压制住了,既然决定出来见她,就不能这样半途而废。
“你究竟做过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不用我提醒吧?以前的事我本来无意纠缠,就算你、就算你把那个电影里我的镜头删光了也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跟我有交集,可是你以为我想黏着你吗?我恨不得躲你们躲到天边去,可娱乐圈就这么大,我能去哪里啊?”她刚才的淡定和优雅终于一点点瓦解,面上浮现出愤怒和不甘。
郭玢也不插话,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
“到底是你在炒作我还是我在炒作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究竟给我带来过什么?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全网黑的?每一次每一次,当我的事业终于有那么一点起色的时候,就会有一股妖风刮过来。就说这次吧,你的电影上映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有关注,我刚杀青才离开剧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宣传就宣传,为什么把我扯出来?”
她气急败坏的喊道:“你先把我扯出来,等事情闹大了又去否定,外界都以为是我借你炒作,可我用得着吗?这个当儿我没有作品要上,也没有活动要参加,更没有接到新代言,我用得着去炒作吗?”
郭玢冷眼瞧着她微颤的手和抽搐的脸部,风淡云清的撂了一句,“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冷静一点,言晏,你又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了,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好像全世界人都要害你!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火起来?你们那一批选秀出来的女孩都是靠卖笑炒作发通稿上位的,只不过你更漂亮也更幸运,所以才能走到今天。保持话题度不容易,但是你做到了,娱乐圈那么多女明星,就算比你资历老比你咖位大,恐怕没有几个比你更受关注吧?我们公司有个附属的部门,专做网络营销和推广的,你知道每年花钱买话题找人骂自己的有多少人吗?前脚自炒,热度发酵的差不多了挺身而出辟谣,炒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炒家暴打孩子婚外恋**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而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却有自然热度,那些骂你的抵制你的,有多少人还不是巴巴的跑去看你参演的电视剧?跑去搜你的新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言晏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他。
离得这么近,她能清晰的看到面前这个人的每一个毛孔,愈发高耸的颧骨和深刻的法令纹甚至日益稀薄的发际线,他的面相越来越丑恶,笑容越来越阴冷。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曾经与她相约到白头,甚至一起把刻着名字的同心锁挂在了塞纳河畔的艺术桥上,然后把钥匙扔进了河里。
后来她也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