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家的年纪,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我管着一大家子人早就管够了,趁着分家,让我松快松快吧。”司大娘接过话茬儿,不想叫村里人对司丰年有什么想法,他毕竟是村长,若是不能服众,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办。
这也是司大娘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分家的原由。要是村长家都为了分家闹个鸡飞狗跳,恐怕下一回选村长就得换人。村长谁来当都好,但若是自家人能继续当,当然更好。
“分家归分家,可不能伤了亲戚情份,你们可别忘了咱们村是怎么来的,这么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另一位族叔提醒他们。
“不能忘。”但凡分家,长辈必要提醒一声,司丰年自己替别家当见证时,都说过这些话,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龙头村的村民,是几百年前躲避战火时,结伴逃到这里的。据说当时是人口数百的大族,走到这里只剩下数十人。没有田地就开荒,没有水源就从山上往下引,附近村庄仗着人多想来抢水源,他们的祖辈凭着抱团和不要命保住水源,这才有了后头的龙头村。
他们的人口一直都偏少,如果内部再不团结,就会更难生存。
这个道理,从几百年前,一直口口相传到如今,大家反复念着,就是黄口小儿都知道,司丰年又怎么会不清楚。
白家大哥撇撇嘴,很是不屑龙头村这一套,开口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在翻几百年前的老皇历,先说说这房子怎么分吧。”
全屋的人,一时安静下来,竟没有一个人去接白家大哥的话。
最怕空气中忽然安静,让人很是没脸。
别人能看着,可是白春桃不能只是看着,讪讪道:“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司丰年看了她一眼,指着房子道:“这间祖屋之前只有三间茅草房子,是我哥当年靠着行医攒下来的钱翻新的。这屋子是我哥的,留给大嫂和爱华也是应该的。”
白春桃听到司丰年这么说,吓了一大跳,什么意思,竟然要把房子让出来。那怎么行,她心心念念分家是想要自己当家作主,不是为了没有片瓦遮头的。
不由大急,“他爹。”
“闭嘴。”司丰年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白春桃。
这才继续说道:“我回头划块宅基地,且等我们一段时间,盖了房子就搬。”
“这不妥当吧,房子虽然是你大哥建的,可是那时你们又没有分家。”白家大哥挟着刚才未消的余怒,发难道。
司丰年看了大舅哥一眼,慢吞吞道:“白家也没分家,大哥翻新的房子,以后是不是另外两个舅哥也有份。”
白家大哥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看着司丰年。他是家里的老大,以后是要奉养父母的,家里的老宅当然是他的。以后两个弟弟分家出去单过,都得另立门户。
但他不是来帮妹妹妹夫的吗?妹夫这口气算怎么回事?自己人打自己人,乱套了。
司丰年也不需要他搭话,“咱们龙头村的人是傻,没有吴家村的人精明,学不来那些两面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房子是大哥盖的,那就是大哥的。”
司大娘这个时候才开口,“房子你们只管住着,什么时候有能力盖房子就什么时候搬。你们屋里的东西,也都是你们的,至于积蓄,最简单不过,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不过三十五块钱,其实已经不算少了。前些年哪里有什么节余,能养活一大家子,齐齐整整没有减员,都已经谢天谢地。这点钱,也是近二三年慢慢攒下来的。
司丰年没拒绝,他知道自己不要,大嫂也会硬塞给他。拿着十七块钱顺手就交到白春桃手里,“你不是喜欢当家吗?拿着。”
家里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粮食。司大娘这回没有二一添作五,而是按人口平摊,司丰年家里人多,分到的粮食也就多。
两位族叔点了头,这样挺好,清清爽爽不吵不闹的。
中午按例是要请两位族叔喝酒的,当然,现在又加了一位白家大舅哥。司丰年让儿子去村口的供销社打半斤红薯酒,又吩咐白春桃去炒菜。
男人们喝酒的时候,女人孩子是不上桌的,小辈里头只有司爱华和长保去陪着,包括长寿都和大家一块另外搬了小桌在厨房吃饭。
司雨侬端着自己的小碗,到现在还有些怔忡,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分了家。那前世,为什么一直到小姑离家出走,才会分家呢。
再一想,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跟着奶奶去议事的地方,更没有开口揭露墩子的恶行。后头无论谈判还是和孙姓人家争水源,都比这一回要艰难得多。司丰年身为村长,还有跟着出主意的司大娘,自然就不可能把精力放到自家上头。
加上前世司爱华一直没有再娶,只干活不娶妻,又只有一个女娃。自然而然的,白春桃不提了,其他人就更不会想到分家的事。
虽然舍不得叔公一家人,但司雨侬觉得,分家是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一世,她要做的事,不再是考上大学离开龙头村,而是要留在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