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话,可没办法,他们不是朋友,存在利益关系的双方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为避免他们多心,她不会像对朋友一样,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笑。
她手拨弄着搪瓷碟里的蛋糕渣滓,又想起玄陈,他昨晚那梦话有多少实在的成分呢?
看他每天舒展的眉眼全是云淡风轻,她又气又委屈,把她撩的五迷三道,他倒一天到晚不以为意,这种人简直是社会稳定发展中一颗极不安分的不定时炸-弹,哪天成了祸患都叫人想不到是他的罪魁祸首。
可也许,人本来也没想报复社会,只是想耍戏着她玩儿呢?
昨天晚上她看到那么多自己,高兴的跟个没脱稚的孩子一样,先是为那么点口腹之欲妥协,再以物喜循循沉沦,最后演变成万劫不复也甘愿……可一觉醒来,该她面对的现实一点都没跑。
总是这样不清不楚着,乱七八糟着,北夏也想不管,想豁出去,可一到关键时刻,总有什么来提醒她,等一等吧,等一等吧,可等什么呢?他是谁呢?他到底瞒了她什么呢?
越想越烦。
“欸对了,咱们下礼拜上泰山,怎么说的啊到底?都谁去?谁不去?”有人说了一句。
一直老僧入定一般端坐的小男生睁开眼,“让北夏组织吧。”
突然被叫到名字,北夏抬起头,“嗯?这不是你们自己的活动吗?”
那人说:“跟你在一起,我们比较踏实。”
北夏接下这一句奉承,“那成吧。”
说完顿了一下,又问:“你们介意同行人再多一些吗?”
有几人敛起平和的眉目,“多一些?多谁啊?我们认识吗?圈子里的吗?”
北夏想给画廊员工谋个福利,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干脆一起,“我的员工,手底下六七个。”
立马就有人说话了,“我们毕竟是两个频道,服务员能和卫检员一起吃饭吗?”
佛系那人倒没意见,“哪儿来的酸腐毛病?都是人,你不跟人吃饭,难道要跟狗吃饭?”
之前那刺头不高兴了,“欸我说,有你什么事儿啊?听说公益展都把你两幅画刷下来了,北夏养着你个米虫,应该早有意见了吧?你有资格说话吗?”
佛系那人淡淡一笑,“我的画是不值钱了,但我的人值钱了,我觉得挺好。”
刺头窜起来,双臂扑腾着,几乎就要到他人跟前,“你别跟这儿话里有话,今儿我们聚餐,谁叫你了?谁给你脸坐在这儿参与我们的话题了?这里哪个不是当代红得发紫的角色?你个白送不要的,在这造次什么?”
佛系那人不再理会与他,面目平和的看着北夏,“我没意见。”
刺头被无视,火苗又窜起三分,抄起茶壶骂骂咧咧。
北夏签他时,人挺乖巧谦逊的,谁知这么两天就素质堪忧了,还是说,用原形毕露好一点?
她倒不气,只是烦。
拿起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摔,打嘴炮的,劝架的,全都消停了。
北夏眼睑微微下垂,看起来没精打采,尤其在他们这一通闹将之后,虚伪的东西都扔了。
“我刻意问一句,是给你们面子,不是真的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人我是带定了,受的了的,去,受不了的,走。”北夏怕他们对‘走’这个字的理解不到位,又补充:“走出华夏。”
没人吱声了。
不敢。
撕破脸,北夏也不跟他们客气了,“除了我的员工,我还会带一个玄陈。”
话毕,那刺头又摁不住嘴了,“带画廊的人,我勉勉强强能接受,带玄陈什么意思?把小白脸带出来您不嫌现眼,我们可没法儿跟您丢这个人。他是个什么啊,他有个什么资格?”
北夏想就此公布玄陈已是他签约画家一事,又觉得对其中嚣张的人太客气了。
那刺头没等她说话,“您私生活我们不管,但也别忘了,供您养小白脸的,可是我们。”
北夏听出,他那意思,是说他们是北夏衣食父母,她笑了笑,“你别逗我了,我心情一般,并不想笑,是我那个‘走’让你不舒坦了?赶紧把你价值扒拉出来让我清楚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你可以走的,从你站的那里,一路走出包厢,我北夏就再也没身份压榨你了。”
刺头眉心一顿,从北夏那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察觉到他的腿在抖。
包厢内鸦雀无声。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不用多做权衡利弊,也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刺头终于再也没有闹腾出任何动静。
北夏本想让他直接滚蛋,但她这人,毒的很,这么走当真是便宜他了。
一顿各怀鬼胎的饭吃完,北夏拒绝了其中几个虚情假意的邀车,跟那佛系一路走回画廊。
佛系身板直挺,走路不带风、不赶尘,他问北夏:“玄陈是新签约的画家吗?”
北夏没否认,“所以你才一直没说话?”
他笑了笑,“不是,我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