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养病,离那个圈子远远的,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但是……”
她看了夏以桐一眼。
夏以桐艰难地接上了她的话:“你没办法避开……我。”
陆饮冰说:“是啊。”
夏以桐是她的爱人,是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她在自己讨厌的圈子里大放光彩,优秀得让人嫉妒。
夏以桐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陆饮冰歪了歪头,笑看着她,“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原因。如果你因为我而碌碌无为,我就会开心吗?不会的,我会更难受,你是九天之上的凤凰,要同样胁下生双翼的百鸟之王才能配得上你。”
“你就是。”夏以桐说。
“不,我不是。”陆饮冰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和来影入围的时候心里的感受,很阴暗的,我希望你们俩失败,和我一起沉进泥泞的沼泽里,每天我都在怨天尤人,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得病的人是我?凭什么从上面摔下来的是我?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为什么是我?我怎么成了一个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活着?想很多没用的乱七八糟的问题。”
夏以桐刚想说话,被陆饮冰打断了:“你让我说完,说完我就舒服了。但是我就是成了一个这样的人,让我自己都恶心的人,我有时候不想呼吸,因为实在是太恶心我自己了,又因为求生本能不得不呼吸,像搁浅的鱼一样躺在地板上,喘得像破风箱。我更清楚的是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就跟你知道你看到的是幻觉一样,但是大多数时候,没办法抵御它,只能跟着它往前走,陷入到更深的绝望中。”
陆饮冰抬头看向窗外,眼睛里倒映出青色的天。
“你越在我身边,我就越厌恶我自己,你知道吗?我看着你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团耀眼的光,我自己则是光旁边的一大摊烂泥,我靠近你,会弄脏你。明明以前我也是光的,我是你的方向,可现在呢?我嫉妒你,发了疯的嫉妒你,每次我感觉到自己有这种情绪的时候,我就反胃,难堪,好像有人当众扇了我一个巴掌那样,屈辱难当。”
“我也知道需要沟通,别的都可以说,唯独这个,我说不出口。”
夏以桐身体绷得紧紧的,牙关也死死地咬住,原来自己真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不是又在自责?”陆饮冰掰开她攥紧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往外掰,抚平,笑着逗她道,“年轻人,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夏以桐重重地喘了口气,笑不出来。
陆饮冰道:“我说过很多遍了,生病的是我,肮脏的是我,你没问题,一点儿问题没有,你那么好,好到我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你,怎么做都觉得亏欠。”
夏以桐红了眼眶。
不是的,是她太粗心了,以为对方病好转得差不多了,大大咧咧,还不断地朝她炫耀,今天破收视,明天入围奖项,易地而处,换她她也受不了。是她仗着陆饮冰爱她,有恃无恐。她真的爱陆饮冰吗?她有爱她的资格吗?她的爱恰恰是送她上断头台的一纸判书。
陆饮冰说:“我今天找你来是……”
夏以桐吸了一下鼻子,说:“我知道。”
“你知道?”陆饮冰讶异地挑了挑眉。
“知道。”夏以桐说,“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等你回来。”我也要趁着这段时间,找回来当初是怎么爱你的心情。
陆饮冰猛地没了声音。
夏以桐说:“我考虑好了,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夏以桐看着她,在心里庆幸地说:幸好我先提了,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怎么也该为你做最后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她甚至笑了笑。
陆饮冰也回视着她,心口坠坠地疼。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自己?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一点错都没有,凭什么要为自己的错误无怨无悔地承担责任。
陆饮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没发出声音,疲惫地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以桐问:“什么打算?在家里还是出国?”
陆饮冰说:“出国吧,国外认识我的人少一点,离这个圈子就更远了,可以静下心养病。”
夏以桐问:“谁陪你一起去吗?别一个人啊,我担心你。”
陆饮冰回答说:“我妈陪我,她正好这两年就退休了,我让她提前办理内退陪我出国。我打算一边休养一边去看看我脑子里的记忆问题,双管齐下。”
“那还挺好的,伯母陪着比谁都放心。”
“我不让她去她还跟我急呢,今天跟我爸显摆,我爸工作太忙,去不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老人家美得跟什么似的。”
夏以桐笑了笑:“是挺美的啊,可以天天看到你那么好看的脸。”
“网上都是照片,家里也有一堆,怎么看怎么行。”陆饮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回了个意有所指。
夏以桐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