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当时还觉得是天方夜谭,现下好似天上掉馅儿饼,忽而就有了一点眉目。
“八”字点在纸上,那一撇俨然已有了走笔之势。
一回家,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夏以桐就冲进了书房,开电脑去把商幼璇的《梅七》找出来,看到网页上的文案介绍,只寥寥一句诗: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这句诗出自黄庭坚的《寄黄几复》,意思是说当年春风桃李下共饮美酒,江湖落魄,一别十年,常对着孤灯听着秋雨思念着远方的你。
夏以桐还在念书的时候知道晋江这个网站,还在文库看过文,星星点灯这个笔名,前些年见过,有同学很喜欢她,但夏以桐没读过她的书。这几年随着影视剧的拍摄,名声越来越响,很多大公司争相抢购对方的影视、漫画、有声等等版权,但是夏以桐已经忙得没时间去看这些了。再听到这个名字,加上商幼璇好友光环加持,夏以桐总觉得世界像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地总会转到一个你曾经走过的原点。
妙不可言。
她刚下好,看了前三章,陆饮冰放好水催她去洗澡,夏以桐边看手机边下楼,被陆饮冰瞧见了,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洗完澡去床上看。”
松软的被褥里扔进去两条人影,夏以桐钻进被子里,开了台灯,靠在床头。陆饮冰没看,戏不是她拍,事情也没定,她要帮着夏以桐把关的是后面的剧本,而不是原著小说。
一个好的编剧配一部好的小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一个中庸的编剧配一部好的小说,就是化神奇为腐朽,糟践好菜,写剧本和写小说完全是两个行当,而改编一部不属于自己的作品,更考验编剧的功力。
商幼璇是个作者,方才吃饭聊天的时候,对方也说自己在英国学的是文学,并不是编剧,私底下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就算她有,陆饮冰也不会点头让她当编剧,业余编剧和职业编剧不是一个级别的,最少也要是周一闻这样的。
总之,陆饮冰先睡了,因为灯亮着,睡得不是很实,半夜醒了几次,看见夏以桐还在看,喊她睡觉,夏以桐嘴里说好,下一回醒还是直挺挺坐在那儿,连姿势都没变。
窗帘没拉严实,留一条缝,天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夏以桐看到高|潮处,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想喝一口压压惊,陆饮冰不知何时睁了眼,就看着她,拿着空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空气,继续翻页往后看。
陆饮冰掀被起来,给她倒水,问:“这本书就这么好看?瞧你一宿没睡,眼睛都熬红了。”
夏以桐摸摸眼睛,说:“哦,这不是熬的,哭的。”
“虐?生离死别了?”
“嗯,”夏以桐点头又摇头,“也不是,就是感慨。”
“感慨得哭了?”陆饮冰笑了。
“不是,”夏以桐急着要回答,被迎面送过来的水堵住了话头,陆饮冰道:“先喝水,看你嘴巴干的,秋天容易干燥,注意保湿。”
夏以桐喝完,嘴角残留光亮水迹,陆饮冰倾身向前,舌尖在她唇瓣上一转一碾,收回,滑入口腔,挽唇轻笑:“甜。”
夏以桐也笑。
过了会儿,想起来:“我还没说完呢,不是感慨得哭,就是那种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无力感,我幼璇姐这书真的是写绝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大家都写新人怎么怎么风光,只有她把那些旧人的故事写得这么让人难受,有些人是早就死了的,寥寥几笔,就能从现在窥见他们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候。那句诗,叫什么来着,人什么少年,还有前一句。”
陆饮冰:“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对,就是这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夏以桐喃喃着复述了一遍,不知道又想起了书里哪个人,眼睛立刻红了。
陆饮冰抬手将她眼角泪水擦去,轻言软语地哄:“可不敢招你了,怎么这么感性啊你?”
夏以桐抽了纸巾,含泪笑:“没什么,就是没出戏,你让我再看会儿,正看到女主和人比试,紧张着呢。”
陆饮冰:“你先看着,我今天上午有个通告,看完了记得吃饭。”
她也没叫夏以桐吃早饭,叫了也是白叫,不让她看完估计是动都不会动的了。
夏以桐点头,陆饮冰说句话的功夫,她眼睛已经转回手机屏幕上了。
中午通告结束,陆饮冰看到夏以桐发过来的微信——【哭哭】
【哭哭哭】
【哭哭哭哭哭】
【看完了,大反派死了还赚我一把眼泪,没有多少生离死别,但是比破雪让我哭得惨,真该找周大编来改,我估计是他的菜。】
【我仔细回味了一下,有金古之风,不是挂武侠皮的言情文。女主是成长型人物,命运多舛,最终集武学大成和男主大隐于市。男主戏份不多,但十分出彩,只要剧本改编过得去,我想接。】
陆饮冰想了想,给薛瑶去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找靠谱的编剧,有小说需要改编,最好是擅长武侠的。薛瑶一个字也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