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父亲刚才歇斯底里的咆哮,看见父亲毫无人情的冷酷表情,丽萍把面前的碗筷往桌子央一推,索性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现在她明白李刚为什么会与自己断绝来往了!
从张学儒刚才的表现看,丽萍可以想象,当自己的父亲去找李刚时,父亲的态度会是多么恶劣,语言会是多么难听!
怪不得李刚要忍着巨痛与自己“兄妹相称”,怪不得他有意不接自己的电话、不回自己的信件,独自一人把失恋的痛苦深深地藏在心底呢!
在父亲面前,真不知道李刚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大打击呢!
李刚啊李刚,我实在对不起你呀!
我也对不起你的家庭,对不起这个文明的社会,对不起在这个社会中生活必须遵守的起码的公德呀!
当初,如果你让相思河的洪水把我卷走多好?
如果当年相思河的洪水把我卷走,我们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悲惨了!
如今,除了还没有发生男女间的肌肤之亲外,我和你,实际上早就是夫妻之情了!
可是、可是,即使你和我不再来往了,可我、可我的心里怎么容得下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别的男人产生对你那样的感情与爱情呢?
李刚啊李刚,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不跟我来往了,梦都却在全力以赴地追我!
我虽然和梦都还没有建立什么感情,但也确实说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与不足哇!
今天,父亲如此逼我,非要我跟梦都建立恋爱关系。
你说,我能昩着自己的良心去与梦都恋爱、去博取他的纯洁爱情吗?
梦都多次跟我说过,他还从来没有跟任何女孩子谈过恋爱哩!
我不能一边心里想着一个男人,一边又去和另一个男人恋爱吧?
如果那样,除了做人不道德外,也是对梦都极大的不公平啊!
“好啦!你别在这里号嗓子了!今天这事一定要敲定,我们不能再让王市长的儿子着急久等了!”
张学儒见丽萍顾自趴在桌子上痛哭,也不管她在想什么,心里气恼不过,便伸出手指在她后脑上戳了两下。
“爸爸,婚姻大事不能过于草率,你还是让丽萍考虑考虑吧?”
建萍看父亲对妹妹相逼甚急,便壮着胆子对张学儒劝了一句。
“放你妈的狗屁!”
没想到张学儒听了建萍的话后,一下就暴跳如雷了。
此时,他要把对丽萍的恼火和忿懑,全部发泄到大女儿身上。
“啪!”
张学儒一记响亮的耳光,生生落在了建萍脸上。
他暴躁地对大女儿骂道:“妈那个x!你在这里吃着张家的饭,却帮李家说事。我怎么尽养你们这样的赔钱货?你再胡说八道,就给老子滚回县城去!”
“妈妈、妈妈——!”
小外孙见母亲突然遭到外公的侵犯,吓得失声哭叫起来。
外婆连忙从建萍身边抱过孩子,伸出手连连拍着他的肩背哄道:
“哦、哦,小宝乖,小宝乖,不怕,不怕啊,小宝不哭了。”
“滾!你们都是一群蠢货、贱货!没一个让老子省心!”
张学舒城气急败坏,转身离开桌子,使劲将旁边的老伴推开,然后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叭哒叭哒”地回自己卧室去了。
走到卧室门口,他又回转身来大吼一句:
“今天这事不敲定,老子跟你们没完!”
说完大步跨入房间,“哐”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建萍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
她马上奔向隔壁房间,取出还没有拿出衣服的旅行拖箱,“咚咚咚”走到母亲身边,一把抱起儿子,恨恨地对丈夫说:“你还坐着干吗?还不跟我‘滾回去’吗?”
看到大女儿气得脸发青了,母亲赶紧上前死拦活拽,凄惨地哽咽道:
“建萍,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么走哇!你们一个个都跟上人怄气,叫我怎么办啊?你如果这样走了,我们这个家还成家吗?”
妈妈耷拉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可怜兮兮地拉住建萍手上的拖箱。
建萍又气、又恨、又恼、又怜!
看着妈妈显得昏花的老眼,她拖着旅行箱继续僵持了一会,最后终于下不了狠心,只好烦躁地将孩子往椅子上一墩,愤愤地说:
“我们这个家呀——就怪你太软弱了!”
夜深了。
由于晚饭桌上的异外打击,丽萍心神紊乱,泪眼模糊地躺在自己闺房的床上泪流不止。为了防止意外,丽萍的妈妈就坐在丽萍的床前默默流泪。
建萍夫妻二人,此刻也陪伴妈妈坐在丽萍的闺房默默静坐。
丽萍的妈妈知道,不管是从社会道德、还是从孩子的感情、或是从做人的角度来讲,丽萍都是站在理上的。
可是,如果站到小家庭的角度来讲呢?
特别是从全家人的利益、从家人社会地位的迅速上升的角度来讲呢?
妈妈又觉得丽萍应该听她爸爸的。
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势利、这么残酷、这么实际嘛!
你忠于爱情,你诚信发小,这个社会上有谁知道?
有谁夸你?
没有,一个也不会有!
而一旦你放弃了权贵,失去了保护伞,在别人的眼里,你立马就一文不值、一落千丈了!
出于这种考虑,妈妈收拾完餐桌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丽萍房间,慢慢坐在女儿床前,一直等到丽萍哭得不再出声了,才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