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一闪过后,老哥俩还没来得及,重新穿戴上假肢和衣服。一个初中模样的金发男孩,挤过来一看,喊着:“哟,天残地缺啊!”孟峰很不快,却也不至于和孩子一般见识。
另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旁边问:“葛格,葛格,天残地缺是什么东西?”
“就和天聋地哑一样,都是绝世高手。欲练神功,挥刀——哎哟”,就被旁边听不过去的大人,云淡风轻的抽了一下后脑勺,给轰到一边去了。
孟峰想着老弟丢在二十多年前的胳膊,自己丢在十多年前的小腿,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混球儿子,在他过花甲那天,背着妈妈和姐姐,偷摸和他私下里打趣,把他这个年岁的人,居然都整的不好意思的一个笑话:
“一个七十岁的老翁过大寿,他点点头,头啊头,你也七十了,恭喜啊!他晃晃手,手啊手,你也七十了,同喜啊!又看看下面,可惜啊兄弟,你几年前,就离我,先去了!老爸你——”
再生猛粗犷如孟峰,都知道这小兔崽子,接下来的意思是:“你那个,离去多少年了?”他当时二话没说,照着儿子的后脑勺狠拍了一下,骂道:“滚蛋!多大啦?还没正形?”想到这儿,他隔了几年,才乐了一下:“混球!”
唉!算了,时代不同了,我们是流血流汗的一代。我们流血流汗,不就是为了让混球,能那么牛擦,敢和他老子讲荤段子吗?孟峰想,我要是敢和混球他爷爷开这玩笑,那还不得家法伺候,把我乱棍打死啊?
还好,我那孩子,虽然也没让爹妈省多少心,倒也没像现在这两小孩子,这么不懂事。尤其这个满头黄毛的小王八蛋,搁解放前,立马拉出去,给老子毙了。
蓦地,孟峰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现在也都不小了。唉,还是1996年的秋天,刚搬到燕京去住的那几年,多好啊。自己也没老,老婆也没老,两口子才五十岁;儿子也年青,姑娘也年青,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十岁。一家人,常见面,多难得,真乐和。
孟峰终生也没和挚爱的妻子,疼爱的儿女说过:“有咱们这一家子,我很幸福”。
和他儿子一样。
他的儿子,也和他一样。
他的儿子,终生未曾对任何人说过:我爱你。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人,可比不得2000年以后,还能活在新世纪的人。这个时候的父母,师长,都老得很快。五十岁刚出头,就被小孩子们喊做爷爷奶奶,是很平常、很正常的事。不像以后啊,五十岁,那还正当年哪!那是当干爹的好岁数哩!
今年已经五十岁的老妈普素,想找个关系,搞个病退啥的,容易的很。这个时候,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过,虎爹辣妈得等到暑假的时候,才能真正成行。对于儿子的监督教育工作,在燕京、魔都两地,还得孟星雨这个当姐姐的,挑起临时家长的重担。就一个弟弟,十年牵手走过上学路的弟弟,我不管他,谁管他!
孟星魂颇有一点后悔的是,去年和兵冰的chū_yè,发生的日子:二十二岁生日当晚!
丫的,早一晚,或者过一夜再冲动,不行吗?偏偏撞上了生日那天。
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家里迎来送往的,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外甥、同学战友、哥们姐们,说不定还有岳父岳母小姨子和连襟,欢聚一堂,来给他祝寿。陪一大桌子客人,喝一肚皮子酒,扯一宿没完没了的废话,十二点之前,还得和女王搞个chū_yè纪念仪式。
哪怕你四月二号凌晨表现再持久,或者实在大醉未果,改在二号晚上鞠躬尽瘁,只要错过了四月一号当夜的激情,女王总是会找个机会,翻出来算算旧账,埋怨爱卿没有死而后已——你喝死得了!
丫的,难不成我每年的生日,就该十点钟结束,把所有客人都轰走?那ktv不唱啦?夜宵不吃啦?往后还有很多送上门的三陪哪!我它么得赔死啊!小爷我得被多少人冷嘲拌热讽,说我不像个爷们啊?生日晚会,你都不敢通宵,你找的是老婆啊,还是城管呀!
女王记得这个日子,当然比记得自己身份证号码的数字熟多了,道理很简单,难忘呗,好记呗!七年之内,应该是比老爸老妈老妹的生日,记得还熟。当然,七年之后,就难说了。
爱卿和女王私定终身还没多久,算上初吻,也不过才一年多点,可比不上人家老夫老妻多夫多妻的,谁尼玛还记得chū_yè的日子啊!唉!小爷我它么又挖了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23周岁,chū_yè一周年,这它么躲都躲不过去啊。
冯大导小钢同志在潜历史里,幸灾乐祸,恶狠狠的骂道:“你还敢躲?”
女王自打3月中旬刚过以后,就在心里自个儿兴奋着,卯足心思,规划着爱卿的生日安排,暨两个人的chū_yè周年庆(祭?),就像以前和爱卿在一起,设计v脚本时一样。
尤其是愚人节前几个晚上,只许亲,抱,摸,上边!下面,不许做,攒着!彻底让孟星魂的小弟弟,郁闷了。
女王说了,一边呆着去!本王近日课业缠身,政务繁忙,没心情。爱卿,别生气啦,乖了,过两天让你吃个够。
李兵冰现如今,已是身家过百万的广告女王,又怀抱着身家已千万的明星情郎,里里外外滋润着,心态越发成熟稳重。唉,手里有私粮,心里不慌;下面有公粮,肚里不空啊!
孟星魂就有点吃不消了,心里凄怨地哀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