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烟雾升腾萦环的一刹那,葶苈觉得那身毒苑中的百花香气就如同倦鸟归林一般,倏忽隐没。
“大哥,这莫不是…?”葶苈突然想起了在竹屋里看到的那种隔水加热的香料。
“恩,这是‘煎雪’,跟竹屋那个稍微有点不一样,我随身带着的这个,是除味用的,不管是香气异味,都能够去除,只是少加了几位香料所以持续时间比较短,有的时候人身上有香囊,若是用竹屋那种,香囊的味就没了,这种虽然功效没那么强,不过熏一件衣服是没问题的。”说着苏墨拿着那个薰球靠近了葶苈。
苏墨上上下下的用哪个薰球薰着葶苈的衣服:“皇上大概是不习惯身毒葵的味道,是有一些人会受不了。量一多就只觉得香的有些许刺鼻。还好葶苈在那不是站的太久。”
“确实隐隐有木天蓼的味道,但是太有冲击力,让寡人鼻子不舒服。”皇上说着可是并没有怪罪葶苈,反而是凑上去又嗅了一下,“恩,现在就好多了。”
葶苈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他知道自己必须拒绝皇帝的各种看似不经意的亲密举动,以免给皇帝造成一些误会。这一躲,明明就在皇帝眼睛里。皇帝心中是明白葶苈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的。可是为着那日的事自己觉着已然道过歉,不想葶苈还是如此抗拒。
苏墨毕竟是个风月场的老板,一看便已然知道事情不妥,于是赶忙岔开了话题。从刚才那个花架子边取来了几个盒子。
“启禀皇上,这是前次门郎大人托我给他做的香此香名曰‘芙蓉凤翥’,是按照古方‘华帷凤翥’的方子来改的。另外带给二弟、三弟、四弟还有皇上一分礼物。”
“哦?还有寡人的分?”皇帝说着笑了起来,“那要好好鉴赏一番了,苏先生,皇弟、葶苈、小贤,咱们到云西楼里坐着说。”
说着皇帝带着五人走到了那个身毒形制的临空小楼中,只见桌上已经备好了四色果子和一个茶烹,里面正煮顶山紫芽。
皇帝依然坐到了上首,然后命内宦去取来了香炉,香碾,和一个烬坛。
众人坐定以后,董贤拿起茶杓给众人都添上了茶。只见苏墨取出了第一个锦盒,里面是数十块方形的篆香。香从兴致和用途上分为衙香、信香、疗病之香、贡香、篆香、帷香等,衙香就是一般所谓之塔香,宝塔形的香饵,也最常见最常使用的一种;信香在当时还比较少,佛教兴起以后居士们在家中礼佛时所用的香,称为信香;疗病之香,多为香末,因为所用的材料药材居多,所以过多的烘焙会失了疗愈之效;贡香是宗庙寺观用来祭祀之用;帷香中最出名的要算南唐李后主帐中香,讲究的是清雅小巧;篆香却是所有香里比较考手艺的一种。
“制香跟药理一样,讲究君、臣、佐、辅之配伍,首先要思忖该香的用处、香型、档次等要素,根据香理按照五运六气,五行相克、天干地支等进行推演肯定君臣佐辅的用料和用量,比如,关于甲子、甲午年日常所用之香,按推算因为土运大过之年。少阴君火司天,阴阳躁金正在泉,宜用沉香主之,少用燥热的留兰香,辅以片脑、川军、丁香花、菖蒲等和谐香精之性,从而使得人、香、天地合一。”苏墨一边说一边用香碾将从一块篆香砖上取下的一角碾碎,投入香炉中,以竹枝引之。
少顷一阵草木香味儿逐渐弥漫开来,隐隐带着一些山泽云海间的灵气,由如藏身云中,又如行云不布雨,而到尾调处,沉稳庄重。观其烟雾从开始的直烟、中调时的上行烟、尾调时的泉水烟等多种烟态。
“皇上是金龙之躯,听大王说皇上又书得一手好字,所以拓了皇上早年的一封习字帖上的“龙”字制了这篆香的模子,”说着苏墨举起了块块规整的香块,每一个上面都有一个龙字,“将此香名作‘翔龙妙篆’借的是‘翠云龙翔’的古方,这基底是留兰香,用身毒老山檀打细粉,陈皮、丁香打粗粉;龙涎香酿成滤液,搅匀,铺开,晾干,再于白芨于粗瓷碗中加水调成稠汁,放入竹制的篆香模具中,烘干到模具自然崩裂就成了这香。”苏墨一边等那香气散去一边将已经染成绿色的余烬倒入到烬坛中。
“寡人一直以为香都是灵光一闪,妙手偶得,没想到居然这么费心思。不过这香实在点题,朕很喜欢。既不腻,不失庄重,又多了一种龙翔之灵气。”皇上说着,收下了那盒香。
“大哥,我觉着这制香比中药难多了,比如香除了功效,还的考虑香气,中药除了功效之外,一般是不考虑可不可口的。”葶苈对着苏墨越来越佩服,不仅仅是因为好香难制,而也因为只有苏墨这种淡然沉静的性子,才能于山水不露间显惊鸿,苏墨从不对外吹嘘自己的制香功力,却是声动长安,因此结识了不少显贵,而又因为性子和善好处,也交了不少知心朋友。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苏墨笑着,将煎雪点起,香气顿时喑哑,而又取出了一个锦盒,里面全是塔香的香饵,只是颜色不是统体一致的而是整个香仿若五种色彩杂糅斑斓,取了一个点燃后投入香炉中,“只要记得一些古方,按照方法和特色稍加改良就大大不同了。这是给董大人做的‘芙蓉凤翥’取的是芙蓉帐暖度**,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