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有财今个走进家门的时候,天气已经黑了下来。
奶奶早就做好了晚饭,就等着他回来呢,可是等了足足有一个钟头,柳有财扛着铁锹闷闷不乐地才从外面回来了。
一家三口人吃完了饭,等柳二叶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正在收拾碗筷的奶奶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抽着烟的儿子柳有财,这才问他道:“今个外面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嗯。”柳有财沉闷地应了一声。
只要儿子闷头不说话的时候,奶奶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有事了。因为今个从他一进门到吃完了饭,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不得不让母亲感到纳闷。
“你说说是啥事呀?啊!跟咱们家有关吗?”奶奶见低着头的儿子不肯说,又不得不逼问了他一句。
自从孙女柳二叶上次带着鸡蛋进城换挂面被大队干部抓住了以后,一直搁着那里没有解决,她的心也就跟着提心吊胆,在那里老是一直悬着,放不下来。今个儿子从外面回来,沉着脸,不说话,她就在猜测这是不是跟二叶的事有联系了呢?这一定是。要不然儿子他决不会这样的。
“有财,你说话呀?”奶奶催促他道。
“唉!今个这……这事吧要说跟她没关系,但……但也有一点儿关系。”柳有财支支吾吾地说道。
奶奶一愣,这话让人听的真是有点儿费劲,说没有关系,但也有点儿关系,这是啥意思呀?
柳有财见母亲不解,忙解释道:“娘,是这样的。今个我们在工地上正劳动着,大队的那个治保主任曹忠和三娃,还有二蛋带着王大懒去了那里。”
“啊!他们带着他去了那里干啥呀?”奶奶疑惑地问。
柳有财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娘,这个王大懒是个啥人,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他是不是又犯了啥事了?”
“嗯。”柳有财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
这个王大懒名叫王天军,是个光棍汉子。今年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年轻,但他不爱劳动,整天喜欢往外面跑,每次从村子里收拾点东西到城里去卖,挣几个小钱,然后到小馆子一坐,喝点小酒,吃点饭就耍光了。
今年大队土地加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去参加了几天劳动,但几天下来,累的他是腰酸腿困胳膊疼,加上在家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的饭菜,他就再也顶不住了,于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偷偷地从村子里收拾了一点儿东西,又一个人跑到城里去逍遥自在去了。
“啊!是这个事呀?”奶奶闻言,吃惊地,“这个跟咱们二叶有啥关系呢?”
“娘,这你还不明白呀?”柳有财说,“曹忠把王大懒今个带到了工地上去,这不是向大伙儿展示吗?”
“对呀!不就是展示吗?”
“听说展示完以后,他还要被大队送到公社里去了呢?”
“是吗?”
“娘,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奶奶今个的脑子像灌了糨糊似的,转不起来了。
“他们这样做,还不是杀鸡给猴看吗。”
奶奶听了,瞪着眼,想了想,恍然大悟:“啊!他们把王大懒抓住,先去工地上展示,再把他送到公社里去,原来他们是想这样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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