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安语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去,假装看着远处的景色。
容问离转身不再看她,说了句:“走吧。”翩然下山。
安语然匆忙追上了他。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食盒,便停了步,低声说道:“食盒还在凉亭里忘了拿。”
容问离却根本不停步,淡淡地说:“既然忘了就不要了,丢了吧。”
安语然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回凉亭,继续下山。她察觉他有点生气,只是不太确定他是为了自己忘了食盒的事还是为了游逸的事。为了忘记个食盒而生气好像不至于吧……随后她突然惊觉,今天容问离不是带她来登高秋游的,他知道游逸今天会从这条路回来。
回程路上,容问离一上车就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安语然看着他,琢磨着这妖孽到底是怎么知道游逸今天会从这条路回来的?又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看?再一细想,在这个时代,似乎根本做不到这点。游逸赶路赶得这么急,容问离有什么情报渠道可以提前知道他路过这里的准确时间?
难道只是巧合?
若说只是巧合,为何刚才离得很远根本看不清骑者的脸和身形时,他就叫她过去看那骑者?若说不是巧合,是容问离的刻意安排,那他就太不简单了……
安语然盯着容问离的脸想得出神,他却突然张眸,睨了她一眼。安语然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脸,拉开窗帘看起外面的风景来。
等到了情花,容问离下了车就自顾自地向里走去。安语然扶着车门框爬下马车,拖着快散架的腿回到自己房间。切!爱生气自己一边儿生气去,姐还心情不爽呢!
谁知她刚坐下,气儿还没喘顺呢,那妖孽又拉铃了。安语然故意慢腾腾地走到隔壁,瞪着容问离:“又什么事?”
“该擦家具了。”说完他一个转身,施施然进了卧室,睡觉去了。
安语然恶狠狠地擦着家具,弄出“砰砰乓乓”的动静。妖孽!我让你睡!让你睡!
陈妈进来了,见安语然这般折腾,先向她头上看了眼,了然地笑了笑,问道:“语然,那食盒没带回来吗?”
安语然听见陈妈的问话,回头道:“陈妈,对不住,那食盒下山时我忘了拿。”
她听陈妈提起那个食盒,突然想起未打开的第三层:“那食盒有什么要紧物事在里面吗?”
陈妈摇头道:“一个食盒,能有什么要紧物事。公子在里面睡觉?”
安语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在里面睡觉。”再擦家具时,下手也就放轻了。
陈妈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地唤道:“公子?”
里面传出他懒洋洋的声音:“陈妈,什么事?”
陈妈回道:“华亲王来了,点名要听绯青姑娘唱曲儿。现在和另外两位爷一起,正在一楼的雅韵厅喝酒等着呢!”
容问离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安语然满心疑惑,这绯青姑娘又是谁啊?似乎从未在这小楼里见过她。而且绯青姑娘去唱曲儿,为何要通知容问离呢?
陈妈离开了。不一会儿容问离披着件衣服出来了,他对安语然道:“你先吃了饭,半个时辰后,到三楼另一头的房间去,听绯青姑娘的安排做事。”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晚上就不用擦地板了。”
?
安语然吃完饭,歇了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便过了走廊,到了三楼走廊的另一头,看到有个房间半开着门,房内已经点了灯。
安语然在门外叫了声:“绯青姑娘在吗?”
里面传来一个婉转清甜,令人听之难忘的声音:“在。你进来吧。”
安语然一边跨进门,一边说:“我是安语然,容公子让我来的。”
一个穿着浅青色纱衣的女子微微垂目,从内室里出来,后面跟着陈妈。
这女子身姿窈窕高挑,云鬓松松,满头青丝挽成灵蛇髻,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动,似乎随时要散下来,却又始终将散未散的样子。她绝美的脸上没有涂粉涂脂,只露着天然的白皙肌肤,唯有眉眼画了淡淡的妆,却更衬她的出尘气质。
绯青轻抬双眼,灵动的眸子扫了眼安语然,娇嫩的粉唇轻启:“语然?怎么这个打扮?”
安语然本来就对她的外貌颇为惊艳,再面对面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在屋外听到的还要甜美动听,又惊艳一次。
听到绯青的问题,她低头看看自己。为了干活方便,她穿着改小了的麻灰色男式短衣和长裤,从头顶垂下根粗长的麻花辫子,辫梢塞在腰带里。和妆扮精致清雅的绯青站在一起,她这身打扮更显粗陋。
她耸耸肩,淡然一笑:“我就是个干杂活儿的,这样方便。”
绯青也不再问什么,轻声说:“走吧,语然替我拿着琴,我们去楼下雅韵厅。”
安语然抱起桌上瑶琴,和陈妈一起跟着绯青下楼,心中暗暗着急,华亲王是见过她两次的,虽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