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上山,不但可以再赚一笔银子,而且等罗家送了银子来赎走叶绮,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罗家就是知道罗家祖孙是被冯贞儿弄走的,想必冯家那边到时候也一切安排妥当了,妨碍不着他青云寨什么事。
叶绮一颗心如坠冰窟,心想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眼看柴雄使个眼色,他身旁的喽啰用力挥舞起一面杂彩镶边的黑色旌旗。那隐藏在山间草丛中的众喽啰向他们越靠越近,曹学武领着十几位镖师欲上前阻挡,可终究难免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忽然,四面喊杀声震耳欲聋,山间山脚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穿绛红戎装的士兵来,与淡黑服色的喽啰激战在一起,青云寨的喽啰原是对叶绮一行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这些绛红衣衫的士兵一来,立时将圈子截成几段,且他们人数颇多,很快就占据了优势,柴雄显然也未料到会有此变故,慌忙指挥手下抵抗,却敌不过对方人多,竟把柴雄包围在垓心。
叶绮从未见过这等激烈厮杀,不免心惊,她的车上原是坐着柴琳,依兰和玉盏,这时柴琳见兄长有难,立刻冲了出去,依兰亦是闺中女子,幸而玉盏身负武功,挡在叶绮前面,安慰她道:“夫人莫慌,看这样子是来了救兵了,我们有希望脱身了!”
叶绮的心思却转得极快,这些绛红衣衫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对他们无恶意还好,若是有恶意……叶绮不敢再往下想,绝望之中只在心里默默地呼唤:慕之,慕之,你在哪里?
两队人马正杀得难解难分之时,一个淡蓝的影子骑在马上向叶绮所乘的马车直冲过来,那马脚力不凡,玉盏不由得一声惊呼,凭她的功夫,若是近身搏杀,尚可抵挡,但来者是骑在马上,可就大大得棘手了!
叶绮从头到脚如同冻住了一般,愣在当场,可是,在叶绮认出人影之前,潜意识中先是一阵温暖,那身影怎的如此熟悉?紫骝马很快奔到眼前,是真?是幻?是耶?非耶?眼前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罗慕之!
叶绮心中一痛,两颗泪珠立时跌落尘埃,罗慕之翻身下马,抱住叶绮,叶绮再也忍耐不住,多少天来的孤单,忧虑,难过,折磨,相思,伤心,惊惧,悲凄一齐涌上心头,化作伏在爱侣胸口的哀哀饮泣……
她不想问罗慕之怎么知道她出门了,怎么知道她被困在青云寨,怎么会如雪中炭火,久旱甘霖一般出现在这里,怎么能够邀来这么多人救她于水火,她太累了,只想歇一歇,世间之大,她的港湾,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是已经足够了,他不仅是她的丈夫,他是她的天地日月,雨露阳光,是她生命的甘泉!
人对时光的感知真的很怪,罗慕之未到之前,叶绮六神无主,觉得两边厮杀的每一秒都如同千年万载那么长,罗慕之到来之后,叶绮却一下子安之若素,还没有在他温暖的怀里呆够呢,四野间已然偃旗息鼓。
叶绮耳边一静,禁不住抬起头来游目四顾,这才问道:“慕之,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慕之温然一笑,道:“我的好娘子,可叫你担惊受怕了,为了父亲和晴儿,又担心我误了秋闱,可苦了你了!”
原来他都知道,都知道!叶绮笑生两靥,是啊,他们本来就是心有灵犀的,她的每一点每一滴的细微的心思,罗慕之都明白,所以她才会爱他!
“哈哈,小夫妻一旦重逢就什么都忘了,可见伉俪情深啊!”一个高亢的声音笑道。
“怎么?于大人年轻时难道没有小别胜新婚过吗?”另一个浑厚的声音道。
见到生人走近,叶绮忙从罗慕之的怀里出来,只是罗慕之仍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放下。
罗慕之笑着为他们引见道:“这位是山西都指挥史陈雷陈大人,这位是河南都指挥史于天宠于大人——两位大人,这位便是拙荆。”
叶绮向两位都指挥史见了礼,于天宠性子豪爽,笑道:“罗公子福分不浅哪!得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娘子,与罗公子真乃一对璧人!”
叶绮脸微微一红,罗慕之嘴上虽然谦逊着说“哪里,哪里”,却心花怒放,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陈雷笑道:“罗公子夫妻情深,一听说夫人被困在青云寨,急连饭都吃不下了!”
叶绮又深深地施了一礼,柔声道:“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于天宠道:“罗夫人不必多礼,这次若不是柴雄想要困住夫人一行,也不会率青云寨倾巢而出,我们也不能将这些贼寇一网打尽——我在河南做都指挥史多年,因为青云寨的事伤透了脑筋,可这些家伙往往流窜作案,官军总是灭之不尽,这回终于让我与陈大人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让夫人受惊了!回头我老哥俩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柴雄!”
叶绮忙道:“柴雄虽有罪,他妹子却早已不作山寇,且这次对我们又多加帮助,愿大人念其有功,恕其旧过!”
说话之间,小吏过来禀报,柴雄已经束手就擒,问要不要带上来,于天宠立刻叫人带上来,陈雷对于天宠附耳说道:“此次虽大破青云寨,可柴雄手下的千把号人马总得妥善安置,依小弟看,口服不如心服,总得让柴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