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给王妃请安。”白茗毕恭毕敬,至少在表面上看是。
“不必了。”凤尾欢依旧轻摇着她的团扇,故意只拿眼尾扫着白茗,“这府里的事情一应大小,王爷都已经托付给了我,怎么你还这么不肯清闲呢?换做是我,早就歇着享福了。”
白茗冷眼看着她,说道:“小的是劳碌命,再说我从小是在王府长大,自我懂事起就开始学着管理王府的各项家事,怎么能说放就放呢?王妃,您是主子,可不就是只要享福就够了吗?我们做下人的没有那个命。”
说完,她嘴角上扬,微微得意。
凤尾欢心里气得不行,这个臭丫头跟我玩阴奉阳违的小把戏,哼,你当我宫斗剧白看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痴心追剧荒废换来的本以为不靠谱的知识,竟然会在这里得到发扬光大,总算是没有浪费了那些光阴。
凤尾欢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可不是嘛,谁叫我是主子呢?这王府就该是主子当家作主,没有听说过有了主子,还要留着下人来掌势的。”
这话一出,白茗的脸色刷地沉了下去,一阵青,一阵白,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王虎和赵四齐刷刷望向她,以及罐罐和缤纷也都觉得有些畅快。
他们全是家生在这儿的下人,最是了解白茗的心性,她几时拿自己当过下人呢。
仗着自己哥哥受王爷器重,自己也自然受王爷另眼相看。打小,她在这一众下人当中就极为出挑,跟王爷走得极近。
加上她为人爽利,做事情也泼辣,就更得了王爷的青睐,时常夸奖她与众不同,待她跟待其她丫头自然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时间久了,在心里面,她就觉得下人是下人,而她是她自己,与他们截然不是一路人。
可是现在凤尾欢这番话却直戳她的要害,让她反驳不出口。毕竟她算什么?王爷再喜欢她,也没有要迎娶她的意思。
那她就是一个下人,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下人。
这位王妃只要来到府中,什么都不用做,不必说,就已经无比扎痛她敏感的心思。更何况她毫无遮拦地把事实说了出来,还当着众人的面。
这叫白茗气得发抖。
白茗忍了下去,不能当面跟王妃冲突。这一口气在她胸口汹涌了一会儿,才算是给勉强平了下去,却堵在了她的胃上,一直顶在了她的心脏上,无论如何却是出不去。
大家都安静地不说话,凤尾欢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这白茗竟然乖乖伫立在原地,也不反驳自己,也不再去使唤旁人。
这么平静可是不像她的风格,凤尾欢本来是做好了大撕一场的准备。
如今这般平静反而令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恐怖了。不知道这个白茗又在憋什么坏呢。
这时,白茗忽然恭敬地笑着答道:“王妃提点的是,这是王府,自然是有主子的,轮不到我们这些下人来做主。王妃要开辟个菜园子,我自是没有权利过问的。”
“只是这个北院原来是王爷生母最爱待的地方,因此王爷将这里维持原样,当个念想。既然王妃要改成菜地,那我只能去请示王爷。”说罢,她竟然连告辞也不说便撇着袖子径直离开了。
什么?这块破落的空地竟是王爷生母最爱的地方。
凤尾欢倒是彻底愣了,这府里上下从没有人提醒过自己呀。
她转身问罐罐:“刚才白茗说的是真是假,你晓得吗?”
罐罐摇着头,一脸迷茫道:“小的从未听说过呀,不过王爷府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中有很多见过王爷的生母,甚至还贴身伺候过她呢。”
凤尾欢皱起眉头,想到了周婆子。
她这把年纪,又在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多半是晓得这个事情的。
可是她听说自己要开辟菜园子的时候却只顾着推脱干净,丝毫不提醒自己这块地过往有这么一段重要的经历。
凤尾欢这时才体会到,自己虽然贵为王妃又怎么样。遇见刁钻的下人,还是要吃亏。
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吧。
现在完了,白茗去叫那个家伙了。
把他母妃最喜欢的地方给开了荒地了,就等着受他白眼吧,说不定还从此就不让自己再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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