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乐君低垂的眼眸微微颤抖,良久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乐君走到床前,埋头收拾着包袱,再没和顾佳人交谈,顾佳人也未曾离开,就坐在椅上,一面喝冰凉苦涩的茶水,一边静静的看着乐君收拾着本就不多的东西。
乐君简单的装了一个小包袱,转身发现顾佳人正盯着她看,她坐在床边,有些吞吐的开口:“你们,是何时知道的?”
顾佳人盈盈的笑了,笑得就像她们初次见面时那样甜美:“从你来到将军府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怀疑了。”
乐君低下头沉默了,轻轻叹气一声,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其实那场假瘟疫,也是我带来的,我的师父和师兄被蒋贼抓走,威胁我从大商边界城镇入手,再把瘟疫引到关南平原,为的就是让温将军染病。”
一场假瘟疫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她本是医者,是以行善为天,却做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残害了番阳城百姓们的生命,害的他们有家不能回,害的他们痛失亲人。
留在番阳城为百姓治病,虽然是蒋筠安排她将神医的名声传到温谦和耳朵里的手段,但她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想要用微不足道的挽救,来换取番阳城百姓的宽恕。
顾佳人没有开口,就浅笑着安静的听乐君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要是温将军没有因病而死,蒋贼就让我以能治好瘟疫的大夫的身份潜入府里埋伏着,随时为他提供情报。”乐君眼眸低垂着说道。
乐君是蒋筠的一颗长久的棋子,他料想温谦和病好后,必然会知恩图报,再加上乐君又是个貌美如花的贤淑女子,还怀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作为将军夫人也不为过,到时候她要窃取一些大商的军事机密,也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温谦和直接把蒋筠给抓了起来,作为棋子的乐君也没有继续留在将军府的必要了。
她的声音已经渐渐平静,像在诉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日你去城里,我迷晕了将军,偷看了书房里的密折,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给那人送去。”
想到这件事情,乐君摇头笑了笑:“没想到你们运气如此之好。”
顾佳人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却是平静如镜:“我们早就知道你要偷折子,故意引你去的,连你听到的风声都是将军胡诌的,书房里放着的是假密折。”
乐君错愕的抬起头,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顾佳人微微笑着,保持礼貌又疏远的距离,她清楚自己内心的温度在一点点的降低:“那日将军并不在房中,你把脉的那个人,也不过是将军从番阳城里带回来的病人,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染病,全是为了引你出来。”
这下轮到乐君脑子不好使了,她不敢相信明明是她步步为营算计着温谦和,甚至利用顾佳人对她的好感来博取温谦和的信任,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她被人算计了?
顾佳人看她愣了神没做反应,又道:“你不觉得明明已经被控制住了的瘟疫,将军又突然被感染,有些奇怪之处吗?”
乐君细细一想,确实如此,起初急于混进府中,没对这方面过分的思量,而且瘟疫复发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温谦和有了能控制疫情的大夫,的确是轮不到她出手。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温谦和与那些大夫一同演戏,假装束手无措的样子,再看看谁会把同为细作的大夫领进府中……
乐君猛然醒悟,那个细作现在还呆在军营里呢!
她急忙拉住顾佳人的袖管,紧张的说道:“康盛尹!他是叛军!你快通知将军别让他跑了。”
顾佳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为她的及时醒悟而感到高兴:“将军已经把他抓了,姐姐不必担心。”
一句柔声的姐姐,让乐君有一刹那重回她们在府中快乐相处的感觉,看着顾佳人的手心搭载她的手上,乐君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对不起……”
顾佳人站起身来,手从乐君的手上滑走:“你走吧,将军把你师父他们送回了青华山,我希望明日在府里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
乐君垂下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离别的悲伤她们没有,朋友的情分在今日也结束了,她只能攥着衣袖,眼睁睁的看着顾佳人走出她的房间,离开这个院子。
西厢房的隔间,一个稚嫩的小丫头被身前的大高壮汉逗乐,笑得前仰后合,靠在男人的肩上止不住笑声。
程骅绘声绘色的跟梧叶描述着战争时的场面,本来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硬是被他说得像个大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