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出去的时候,顾巧秀和顾巧双已经在等她了。
见到她出来,两人皆是微微一愣,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宛白的头发上。
“呀,祖父竟是将这一套头面给了宛白妹妹,不得不说,与妹妹真真是相配呢。”
顾巧双目露惊艳之色,说出来的话也十分诚心,这一套红宝石嵌东珠头面,竟然不曾将宛白的容色压下去,反而更突显了她的灵动贵气。
那一张绝色清俊的小脸,越发显得明丽如玉,实在是让人羡慕。
而一旁的顾巧秀,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为不自然。
祖父竟然将东西给了她?!这可是她惦记了许久了东西!她撒娇说笑的时候要过几次祖父都没有松口,却是给了这个不过刚见了一面的人?
顾巧秀极力克制着眼中嫉妒的目光,却成效不大,一张还算漂亮的脸生生变得有些扭曲。
宛白像是看不见一样,轻轻走到了两人身边坐下。
“我正想去寻姐姐呢,初来乍到,宛白很是惶恐,正想与姐姐说说话。”
宛白态度和蔼乖顺,却不卑躬屈膝,看得顾巧双心里暗暗点头,顺便稍稍幸灾乐祸一下,看来这一次,二伯母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顾巧双语气和缓,她也是奉了母亲陶若昕的命,来给宛白大概说说顾家的事情,如今宛白给她的印象不错,于是她便说得详细了一些。
宛白心里默默地记住听到的事情。
顾家有两房,大房中,顾老太爷的长子过世,房里的妾室放出去,只余下大夫人陶若昕,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二房顾二爷和尹月琴,育有三子一女,如今顾家后宅,却是尹月琴在当家。
顾巧秀手里的丝帕装模作样地扇了扇,“谁让我娘好说话呢,心疼大伯母一人带着孩子,才将这顾家的事情统统接过来,整日都忙坏了,我这个做女儿看了都心疼呢。”
顾巧双眼里闪动着光芒,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和我大哥哥哪里需要娘操心什么,娘想帮衬一些二婶娘,二婶娘却不答应呢。”
“我娘那还不是为了大伯母好,她身子那么弱,动不动要请大夫来,让她操劳若是累倒了,我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宛白捧着一杯茶,眼观鼻,鼻观心地品茗,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恐怕越是富裕贵气的人家,这些幺蛾子就越是不会少。
她微微低眼,眼睛却是落在了顾巧双的手上,那双手死死地攥着丝帕,骨节处都泛出微微的青色。
顾巧秀得意地喝了口茶,又略略坐了一会儿,“二姐姐,宛白妹妹,那我就先走一步,我娘那里还有些事情要我帮忙,真是羡慕你们整日只需要喝茶闲聊。”
说完,顾巧秀扬着头,一甩帕子慢慢地离开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顾巧双和宛白相对而坐,面面相觑,而后两人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让宛白妹妹见笑了。”
顾巧双笑意减淡,眼里是淡淡的苦涩,“我娘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差了,只是二婶娘频繁地为她请大夫,以至于满府的人都以为,她仍旧虚弱不堪。”
宛白客气地笑笑,这些别人家的事情,她其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过看刚刚顾巧秀的态度,她大概,是跟她无法安然相处的,反倒是面前这一位……
在顾家的这些日子,宛白不能被孤立起来,顾巧双对她友善的原因可能也不那么单纯,只是无妨。
“巧双姐姐,二伯母操持着顾家的内宅确实辛劳,顾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我瞧着都觉得棘手,不过,二伯母打理着这一家,还能有精力管理铺子,可真是厉害。”
顾巧双眼睛一亮,抬起去看宛白,却看到她亮盈盈的眼睛,脸上丝毫看不出言外之意。
一瞬间,顾巧双心里就激动起来,她极力克制住情绪,慢慢地开口。
“谁说不是呢,二婶娘的本事自然是不小的,顾家重要的生意都在男子的手里,独独一样不相上下的阿秀坊,却是二婶娘在打理,可不是真得厉害?”
顾巧双低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茶碗,浅浅地轻啜了一口。
“不过也难怪,阿秀坊是祖父一直都花心思经营着,就想着有一日,能还给秀姑奶奶,然而秀姑奶奶那里总没有回应,巧秀妹妹偏生与秀姑奶奶有些相像,平日里的举止也……,再加上与秀姑奶奶用了同一个名,祖父会交给她们打理,也是情理之中。”
宛白忽然恍然,怪不得之前在厅堂见到顾巧秀的时候,会觉得她身上有种不相符合的气质,可是刚刚就没有。
如此想来,顾巧秀在顾老爷子面前和她刚刚在她们两面前,分明就是两种表现!
宛白觉得有些好笑,所以,顾家二房是不准备将阿秀坊交给自己是吗?因此她才会在阿秀坊里吃到一个下马威。
“宛白妹妹,你在笑什么?”
宛白抬起头,脸上浮现出可爱的笑容来,“我笑了吗?”
“……”
顾巧双又留了一会儿,说了一些无关轻重的话之后,也离开了。
看看时辰,顾家的家宴很快要开始,杜鹃和秋娘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头发,便随着下人慢慢地往前走。
她刚刚笑,是觉得一个还算睿智的人,也是会被钱财迷花了眼的。
顾家二伯母尹月琴,她光听顾巧双描述,都觉得是个手段了得的人,如今却为了阿秀坊犯糊涂,可想而知,阿秀坊会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