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大蜡照得大堂仿佛白昼,墙上的地图敌我明确,在最中心的位置,就是潼关,这座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洪承畴果然是位难得帅才,把这里也把守的铁桶一般。
“这洪承畴是打定心思做王八了,叫阵也不理会,真是可恶。”刘宗敏气急败坏的叫着,这位草原长大的汉子可是气不过。
高一功更加沉稳,此刻也是不由的摇头,笑道:“他当然不敢露头,我们这里八位头领盯着潼关,他若是敢出来,定然有来无回。”
李自成也点头,同时眼睛也是来了地图的上方,如今李过那边还没有消息,大军已经渡河,还不会出了岔子吧?
刘宗敏不以为意的说着:“不可能,先不说李将军是偷袭,就晋地的那些官军,都不够来的,估计是李将军自己攻城拔寨,打得舒服,忘了这事了。”
这里都是野路子,哪怕起义多年,但大家都习惯了,不会拘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时的还说着家常。
李自成的脸色有些低沉,李过并不是莽汉,可是一员带兵良将,更不会犯这样错误。
高一功也沉思,接着说道:“前几日,闯王那边消息说,左良玉过河了,如今已经到了平阳府,会不会,就是他把李过的路线给挡住了?”
这个就是猜测,因为想要堵住这么大的地方可是不容易,想要做到千难万难。
山一样状的郝摇旗直接就站起来,“闯将,你就下令吧,我明日就带人杀到太原府,管他是谁,直接宰了就是了。”
虬髯大汉郝摇旗就是个莽夫,连刘宗敏都敌不过他,此刻就是想用蛮力打破僵局,听这些计谋,他脑仁疼。
就在大家商定对策的时候,一声禀报也打断大家,随后进来了一个狼狈的汉子,见面就放声大哭,他是李过手下的人,这次辗转多日才算是回来了。
“大将军,官军狡猾,把我们堵在谷中,李将军被暗算,全军都被官军给抓了去做奴隶。”
“我问你,兰芝呢?”李自成眼睛血红,接着问道。
“也……”这名乱军泣不成声。
“嘿!”郝摇旗一锤桌子,就跳起来了,简直胆大包天!他就要会一会这官兵。
李自成的脸色难看,李过和李兰芝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今竟然都被俘虏,生死未卜,怎能不着急。
但他还是让头脑冷静下来,此次关系甚大,决不能冲动。
“中军右部和后军不动,给我盯死了潼关,其他与我一同过河,我要亲自会一会官兵!”李自成咬着牙说着,此次必须把李过救出来,他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监军请看,这就是我为我那同乡准备的绞杀大阵,如何?”贺人龙一脸豪迈的指着前方的军阵。
因为要抓活口,自然不能据城而战,他们都是老军,见惯了厮杀,熟悉了鲜血,如今这军阵,就透着阴森恐怖,看得刘允中不住的点头。
“这青龙白虎阵,专门克制强敌,而且变化玄妙,请看。”贺人龙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这位即将入京的监军,所以,把手下都打扮的利索,军阵更加威武。
左右两军随着鼓点不断的变化,几乎同时挥舞起来,就如同两只大螯,犬齿交错,瞬间搅碎来敌。
而且后军并不是摆设,在这其中,后军也随之变化,一同厮杀,最后化成了箭矢阵。
这一番变化猛烈,又是天干气燥,顿时就烟尘滚滚,好不热闹。
“还有这长江三叠。”贺人龙随后有摆动军旗。
这箭矢阵也随之活了起来,仿佛天水才的涌动,伴随着战士的杀伐声,磅礴汹涌。
“妙!妙极!”
刘允中也算军中之人,看到这军阵严丝合缝,军士更是杀气腾腾,忍不住的拍着大腿叫着,果然精兵,对付流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咦,后面的那些家伙在做什么啊?”恰好这个时候,陪伴的贺国清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北面的民勇阵地。
这里也是灰尘滚滚,不过不是军阵演练,而是在修筑矮墙。
这刚刚开春,取土不易,还好有不少的军备,就都用上了,哪怕距离很远,也能看出。
“好一个一字长龙阵!”贺国清鄙弃的说着。
这矮墙还真的不错,笔直的一条线,但又有什么用?
刘允中也感觉脸上无光,毕竟这也是自己人,刚看了这边的青龙白虎大阵,这民练就更入不得眼了,简直丢人现眼。
“这样也好,估计他们是怕遇到大战,乱了阵脚,怕冲撞了咱们,这也对,军中无戏言,到时候,可不管他是谁的人马,真的冲撞,只有脑袋落地!”贺人龙也为刘允中解围,不能太落了他的面子。
“恩,我想武大郎也是这样想的,他的民练未见过大阵仗,也有情可原。”刘允中也急忙的顺着台阶说着。
贺人龙拍了拍身旁的贺国清,直接对他讲道:“你过去安慰一下他们,别敌人没来呢,自己吓坏自己,实在不行,就在身后也筑起一道抢来,免费人都跑丢了。”
贺国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叔父的这招果然是绝了,佩服。
刘允中面色也不太好,这武大郎终究是小地方的,没见过世面,这种大战就露出马脚了,算了,他干脆就回城去,免得在这里为他臊得慌。
贺人龙也直接陪着他回城。
“将军不需要留在军中?”
贺人龙摇头,不屑说着:“区区流民,又不是鞑子,不需要,让儿郎们自在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