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嬷嬷心头一凛,知道之前自己在皇后寝宫的暖阁里,话说得太多了。赶忙垂下眼帘,面色平静的继续给徐太后整理衣裳。
徐太后抬手将她慢慢推开,示意不用了。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又让人上了一盏茶来。
待到撇了茶末子喝了一口茶,徐太后方才开了口。
“皇后今日既是过来了,有些事儿,我少不得要提点你几句。”
“太后有话直说便是。”元槿笑道:“我自会认真听着。”
只说听着,却不说会照做。
这就是婉拒了徐太后口中那“提点”两字了。
徐太后前后被她不软不硬的堵了两次,心火腾地下就升了起来,随手一撂,手中茶盏砰地下撞击桌面。茶盏盖子和杯身想碰,又发出了一声脆响。
待到脆响过后,徐太后深吸口气缓了缓心神。
有些话,只能对元槿说。
也只有元槿,才能做成这事儿。
徐太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觉得与其能够不那么生硬了,这才说道:“听闻皇上最近和定北王关系不佳。不知是不是如此。”
元槿原本过来之前,是以为徐太后让她来这一趟是要训斥她的。哪知道对方一开口居然是这个?
心中酝酿了千万种应对法子,如今竟是一个都用不上了。
元槿默了默,说道:“这个我并不知晓。”
“你不知道?”徐太后神色一冷,语气就也有些不善,“你日日陪在阿泓身边,怎的这点小事都不了解!”
“太后这话说得奇怪。”元槿笑,“我虽日日和夫君在一起,但我看他对皇叔十分关心,日常用度和药材一日未曾少过,还遣了太医一日三次的前去看诊。在我看来,夫君和皇叔的关系甚好,只不过夫君近日来太忙了,政务过多脱不开身,亲自过去探望的次数少了点。如今太后非要说关系不佳,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徐太后说的是皇上,可她不提陛下不提皇上,只说夫君,亲疏立显。
徐太后听了她的辩驳,字字在理句句事实。而且,之前蔺君泓和蔺时谦起了冲突,对外说的是“单嬷嬷被训”,而不是叔侄两人间起了冲突。
这般想下来,一时间,徐太后倒是无从辩驳了。
不过,再一去想,既然蔺君泓未曾对元槿说过什么,是不是也表明,他和定北王的关系并未太僵?
最起码,没有到了她心里担忧着的那个程度。
思及此,徐太后的脸色松缓了许多。
她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点轻松笑意来。
扬声吩咐宫人拿过来了个精致的雕着云纹的黄花梨盒子,徐太后让人将它送到了元槿跟前,放到了元槿旁边的桌子上。
“我这里有些不错的新茶,”徐太后指了指那个盒子,“你送去定北王那边吧。”
听了这话,元槿转念一想,有些明白过来。
当初蔺君泓和蔺时谦争执起来,就是因为了“茶”。
徐太后想要送茶去定北王那边,或许也是因了这个缘故。
元槿本还好奇为什么徐太后为什么不亲自送了过去。转念一想,记起了徐太后前些日子和定北王妃沈氏的那些恩怨。
虽然咬伤沈氏的那个哈巴狗儿汤圆是先前的皇太后的爱宠,好似和徐太后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但是,定北王妃想要去照顾病中的定北王时,可是实实在在的被徐太后给拦阻了。
当时两个人争吵了起来。而后几次三番后,关系愈发恶化。
元槿心下有些了然。
更何况,徐太后素来行事没个章法,保不准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定主动送茶也是想缓和一下与定北王府的关系。
元槿想了想,索性就将这事儿应了下来,又道:“太后放心,我这就将东西送到皇叔那里。”
她这样说,看着对东西十分看重,即刻就要送过去,免得耽搁久了,送礼的人的不高兴。而且,也侧面透露出来,她这就要准备走了。
徐太后显然对她的知情识趣十分满意,再开口的时候,神色里竟然隐隐掺杂了点可以称之为“慈爱”的感情来。
“你这就去吧。”徐太后顿了顿,又道:“见了他后,帮我问声好。”
元槿没有听出她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因此,只应了一声,便让人拿了盒子,快步离去了。
到了定北王那里的时候,定北王正在院子里练剑。
说是练剑,其实不过是拿剑稍稍松快下身子罢了。并未如平日里那般舞的虎虎生威,而是跟太极剑那般,慢慢的悠悠然的挥舞着。
想他身子还未痊愈,应当是得了太医的叮嘱,所以不敢随意的如康健时候那般行事吧。
元槿心下了然,便未对蔺时谦的练剑提上任何一句话,只笑着迎了过去,关切问道:“皇叔近日来可好一些了?”又细细观察了下,松了口气,道:“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不知道是因为运动的关系亦或者是真的好了许多,蔺时谦不似前些天那般脸色惨白了,隐隐透着健康的红润之色。
听了元槿的话后,蔺时谦拿过宫人手捧着的布巾,粗粗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说道:“是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