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太后明白她的意思。
定北王如今病得颇为严重,若还只如先前那般看诊,怕是会耽搁了病情。
思及此,徐太后的面上现出一丝烦躁,心情愈发不好。
她也不想太医过来后只给蔺时谦悬丝诊脉。
可她有什么法子?
若是让太医过来近距离看诊的话,万一蔺时谦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可是大麻烦一桩。
但如今看蔺时谦的病症,确实是耽搁不起了。
徐太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就这样罢。能不能熬过,单看他的造化了。”
相比起蔺时谦的命来,她的那个秘密更为重要。
如果给蔺时谦看诊需要付出秘密可能会泄露这样的代价,她宁可选择不给他看诊。
听闻徐太后的这个决定后,单嬷嬷的眼瞳猛地缩了缩。她忙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思绪,而后淡然的应了一声“是”。
恰在此时,床上之人又喃喃地唤了一声“阿泓”。
徐太后只觉得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都让人窒息。就又吩咐了单嬷嬷几句,让她静等着灵犀过来。待到单嬷嬷点了头,徐太后这便快步出了屋子,往外头行去。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也是心腹。只不过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罢了。
徐太后细细叮嘱了他们,务必要将除了她、单嬷嬷还有灵犀以外的人完全拦在屋子外头。待到这些人高声应下后,她才稍稍放心了点,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蔺君泓回到宫里的时候,听闻蔺时谦病了,头一件事便是过来探望。
谁知道居然被拦在了屋子外头。
拦人的是徐太后身边的单嬷嬷。
她本是在屋里伺候着,听闻蔺君泓回来了,亲自出来见了他一面,与他解释道:“太医说王爷的病症许是会传染。太后也是怕旁人会染了这病症,故而没让旁人过来伺候。”
蔺君泓听闻,淡淡的扫了单嬷嬷一眼,不置可否。
但是回到寝宫之后,蔺君泓却是和元槿说起了单嬷嬷那话里的疏漏。
“如果当真皇叔得了易传染的病症,依着太后那性子,为何不将人送到宫外的王府里诊治?更何况,听闻太后中间也进去过屋子。那位可是个惜命的。既然知晓这病会让旁人染上,她绝对不会冒着这个风险亲自过去看望。而且,也不会将单嬷嬷留下来照顾。”
单嬷嬷可是徐太后的心腹,是她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徐太后又怎会冒了风险让单嬷嬷来照顾定北王?
这事儿着实是透着蹊跷。
更何况,最有资格照顾定北王的人,如今正被徐太后关起来了。
蔺君泓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徐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元槿倒是没有太为这事儿而着急。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皇叔如今病着,为何不见太医过去看诊?每日里只诊脉一次到底有些少了。”
“正是如此。”蔺君泓刚才想着徐太后那边的怪异举动,所以未曾多说这个。其实他也觉得那事儿透着蹊跷。“繁英说,过去看诊的太医都没有当面对着皇叔诊治。只悬丝诊脉罢了。问起病情的传染性,他也是含糊其辞说的模棱两可,并未讲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
其实太医的这个态度,蔺君泓倒是知道是为什么。
徐太后那凶恶模样一摆,谁敢多说?
更何况,此人是徐太后当年还是妃子的时候暗中相助提拔起来的。如今徐妃成了徐太妃而后成了徐太后,此人在宫里多年,自是愈发的尽心尽力。
若非他着实医术高超,平日里也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人十分规矩,蔺君泓也不会留他到现在。
不过这事儿一出,蔺君泓倒是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蔺君泓吩咐底下人彻查此事。可是,每每事情到了一个关键的点上,就会戛然而止,探究不出其中最重要的那一个关键之处来。
蔺君泓百思不得其解,对此愈发好奇。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先保证蔺时谦的身体恢复。
他先是让人强令将定北王妃沈氏放了出来,而后又亲自派了一名太医过去给蔺时谦看诊。
沈氏一出“牢笼”,登时战斗力大增。只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也不敢和徐太后明着来了,转而直接跑到了蔺时谦的屋子外头,安安静静的跪着,说是只求能够近身照顾自己的夫君。
蔺君泓自是肯了的。
旁的不说,沈氏断然不会去害蔺时谦,这一点他还是十分肯定。
谁料这事儿中途竟是出了点岔子。
皇太后留在宫里的那只名唤汤圆的京巴狗儿,竟是冷不防蹿了出来,将定北王妃给咬伤了。而且,那伤口颇大。足足扯下了巴掌大的一块肉来,留下血肉模糊的一个大口子。
沈氏登时晕了过去。再醒来,这一下子沈氏可是自顾不暇,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伤口疼得撕心裂肺,哪里还顾得上去管蔺时谦如何了?
好在蔺君泓亲自带了太医过去给蔺时谦把脉。徐太后这才没法子拦阻了。
对于那病症是不是可传染的,太医是私底下和蔺君泓说的,旁人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