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泓身旁也毫不逊色的元槿,邹宁扬知道,定然是蔺君泓疼爱元槿,方才让元槿在这深宫之中依然能够笑得这般明媚。
邹宁扬心下一动,大跨着步子走了过去,撩起衣袍就拜了下去。
只不过,刚刚躬下身子,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稳稳扶住了。
“大将军不必如此多礼。”蔺君泓说道。
他托着邹宁扬双臂的时候,暗暗使了力气。所以,邹宁扬一时之间竟是拜不下去了。
怔愣了一瞬,邹宁扬明白过来。
蔺君泓遣了人去请他们的时候,就说明了,这是“家宴”。
既是家宴,那么,他就是蔺君泓的岳丈。
所以,蔺君泓不肯让他下拜。
心念电转间,邹宁扬暗暗一叹,终是站起了身。
他朝着蔺君泓抱了抱拳,行了个武将的礼。这便环顾四周,指了身边的两个少年说道:“也罢,就让他们代我吧。”
在他说话之前,邹元钧和邹元钧已经行了礼。听闻他这样说,两人毫不迟疑,又上前再次行礼。
快到蔺君泓都没来得及多说什么。
蔺君泓知道,邹宁扬有种身为武将的耿直。若是再就这件事上讲点什么,少不得这位大将军要急了眼辩驳一番。反倒不如就是如今这般的状况。
因此蔺君泓将这个话题晃了过去,朝着几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邀了他们一同去到院中的席上。
虽然蔺君泓有意将这个办成家宴,但是,众目睽睽下,他到底不能将这礼数废除殆尽。
故而这次的宴席有两桌。
一桌是元槿和蔺君泓。一桌,则是邹家父子三人。
两桌相对而望,又凑在了一起。不太计较的话,其实也像是在一桌用膳的。
邹元钦对此还没太大的感觉。
邹宁扬和邹元钧却知道,身为一个帝王,肯对国丈家这般礼待,意味着什么。
——这定然是陛下对自己的发妻极其尊重,又极其爱护,这才肯放下了身为帝王的身段,来和妻子的娘家人这般亲近。
邹宁扬顿时明白过来,蔺君泓为何要坚持要举办这个宴席了。
一来,是想欢迎邹宁扬,给他接接风。
二来,蔺君泓这般,何尝不是在和邹宁扬表明一个态度、表明一个决心。
他这样做,分明是想告诉邹宁扬,即便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对元槿的心意,也是丝毫不改变的。
不得不说,邹宁扬的心里确实十分受用。
到了蔺君泓如今的身份地位上,还能对发妻如此,不扩充后宫,不纳妾,这相当难得。
因此,不待蔺君泓开口说什么,邹宁扬已然端起了一杯酒,姿态恭敬的捧到了蔺君泓的跟前,认真说道:“我敬陛下一杯。多谢陛下的一片心意。”
他这样说,不卑不亢,听在蔺君泓的耳中,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蔺君泓早就知道,邹宁扬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十分心细的。但是,也没料到就这么短短的瞬息间,邹宁扬已经理解了他的用意。
蔺君泓就也不说破了,接了那杯酒,颔首一笑,一口饮尽。而后和邹宁扬一起亮了亮已经干净的杯底。
两人相视大笑,齐齐朝着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后落了座。
邹元钦仗着天黑没有太多人留意到,借机走到了元槿的身边,用手肘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问道:“父亲和陛下这是怎么了?”
他和元槿本是双生子,两个人的感情很好。这般亲密的状态,以往在家里的时候也时常有的。
听到哥哥这般问起,元槿不禁想到了当日在家中的情形,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促狭一笑,说道:“莫非这就是武将的默契?”
这话说得邹元钦顿时一哽。
即便他再没有太过拘束,也不至于敢随便开皇帝的玩笑。
不过,看到妹妹能够这般随意的说起蔺君泓来,邹元钦到底是放下了心。
妹妹一定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邹元钧之前已经发现了蔺君泓对元槿的爱护,早已安心下来。看到元槿和邹元钦在后面慢吞吞走着,忍不住提醒道:“还愣着作甚?不快点儿的话,菜就要冷了。”
元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大哥这样催促自己了。
看到邹元钧那眉间微蹙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冷了怕甚么?热一热就好了。反倒是大哥你,镇日里这样冷着面孔,小心嫂嫂到时候被你吓到。”
元槿和邹元钧说话的时候,素来是没大没小的。
原先的时候,邹元钧无奈的笑笑就也罢了。而今,饶是沉稳淡然如他,也是红了脸颊。
邹元钧横了元槿一眼,叹了声“你啊”,半晌说不出什么来,摇头一笑,索性闭了口。
他静等着弟弟妹妹们。待到元槿和邹元钦走到他身边了,方才和他们一同落了座。
元槿刚刚坐下,这才发现蔺君泓和邹宁扬竟然在谈起了北疆的问题来。
蔺君泓眉间轻蹙,说道:“何须这样着急?”
邹宁扬说道:“既是决定了,终归是要过去的。”
元槿不明所以,赶忙问道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