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原先的人家算清了束脩后,转去了学堂或是书院中,做起了授课先生。
如此一来,顾青言和许林广需得按照学堂的时间来中规中矩地上学下学,闲暇时光就少了许多。
不仅如此,因为先生们要给很多学生同时授课,不可能依着每个学生的不同情况而教学,所以,他们颇有些不习惯。
这日顾青言来到端王府的时候,还和蔺君泓抱怨。
“先生教的课,我已经会了大半。偏偏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赘述,着实让人懊恼。”
蔺君泓笔下不停,淡淡“嗯”了声。
“我觉得他这个教习的方式也不太妥当。一点意趣都无,平铺直叙,一板一眼,让人听不进耳去。”
蔺君泓又是淡淡的一声“嗯”。
几次三番后,顾青言终是发觉了他的敷衍,拧着眉说道:“你不同意我说的?”
“同意是同意。不过,你既是去了书院中,就得按书院的规矩来。”
蔺君泓这才放下了笔,抬起头来,“你也说了,大部分你会。那说明还有小半不会不是?还有,一板一眼虽然听着枯燥,却不容易出错。太有意趣了容易天马行空不知所谓。与其那样,倒不如中规中矩地来。”
“可是——”
“你说的是教习策论的洛夫子吧?”
顾青言没料到蔺君泓一语中的直击要害,居然猜中了他腹诽话语的人,一时语塞,哂然而笑。
蔺君泓又道:“洛夫子擅长教习科举之道。若你想认真从科举入仕,多听听他的自然有好处。若你想走捷径不经过科举,那他的课你不听也无妨。”
顾青言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反驳了。讷讷地垂头不语。
顾阁老虽位高权重,但顾家并非袭爵之家。不走科举,走什么?
蔺君泓看顾青言已经知晓了利害关系,也不步步相逼,继而转了话题,问道:“今日你来做什么?”
这都已经下了衙回家了,清远书院也下了学,顾青言却没有归家,而是来了王府。
若说只为了这点抱怨而来,着实说不过去。
顾青言被他一说,猛地回神。往前拉了拉椅子,轻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姓陶的这次回来,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把蔺君泓给气笑了。
端王爷将笔掷到一旁,往椅背上一靠。双臂闲适地搭在扶手上,十指相抵。而后淡淡开口问道:“你觉得他能把我怎么样?”
“是我说错了。”顾青言这才发觉自己用词有误,低声嘟囔了句“都是被那老学究给带坏了”,复又问道:“他有没有来找你麻烦?这次陛下让他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蔺君泓轻嗤一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道:“管他为了什么。左右和我无关。”
若是没猜错的话,兴许是与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有关系。不过,也不一定。
皇位上坐着的那一位可是个多疑的性子。兴许姓陶的只是他的一个棋子、一个□□也说不定。
左右过段时间也就能够看出端倪了,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这事儿你们千万别多管。”
蔺君泓想了想,还是认真地提醒了顾青言一句,“陶志忠并非良善之辈。如果被他发现你们有所动作,想必不会轻易就放过去。”
“难道就这么饶了他不成?!”顾青言恨声说着,清隽儒雅的气质陡然变得凌厉尖锐,“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们可都没忘呢!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将罢了,谁还拿他当回事!”
“就是这样才容易中了他的圈套。”
蔺君泓执起镇纸敲打着桌面。咚咚咚地一声响,搅得人心烦,却也让人的思绪涣散,不再如之前那般只执拗于一个念头无法放开。
顾青言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蔺君泓。
蔺君泓说道:“你们别管。知道吗?不想给我添乱,就别惹事。”
顾青言白皙的脸被怒气激得泛了红。咬着牙努力了半晌,这才硬生生地低低下巴,点了下头。
蔺君泓这才松了口气。
顾青言既是答应了,就能做到。
他可不希望这几个横冲直撞的小子们因为替他出气做错什么坏了事。
现在冀都正在建设当中,一切的一切,都被人盯得牢牢地。无论做什么样的动作,都得谨慎再谨慎。他可不愿因为一着不慎而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蔺君泓见顾青言还有些情绪不稳,就和他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待到后来,顾青言的情绪平稳些了,这才让他离开。
临行前顾青言特意问道:“给姓陶的举办接风宴,咱们去是不去?”
即便不知晓蔺君泓放弃兵权回到京城的缘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陶志忠的西疆兵权是从蔺君泓手里“拿”过来的。
因此,陶志忠的接风宴,端王爷的行止与态度,就很值得关注。
许多人心心念念在等着这一天,看双方相对时的情形。
蔺君泓知晓顾青言的顾虑,笑道:“当然要去。不只是要去,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去、堂堂正正地去。不过是吃顿饭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这般淡定从容的样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