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富户?
若说和何家有这样深仇的,便只有十多年前投了乌江的先夫人,以及那个失踪的儿子。
兰不远原本怀疑那个“外祖父姓曾”的人,和沈映泉交情匪浅,所以沈映泉知道埋骨之事,也存了心要为那位曾夫人报仇。
于是她的话语之间便存了试探的心思。不想,沈映泉竟是个直肠子,将心中所想在脸上演绎得精彩纷呈。兰不远若是还看不出沈映泉其实就是那个“失踪”的小公子,那当真可以洗洗干净找个舒服姿势去死了。
原来大师兄竟然是干哥哥啊……兰不远猥琐地笑了。
……
这两日,夏侯亭给黄舒下了药,让他不吃不喝蒙头大睡,连接不断地做美梦。直到夏侯亭离开青陵山那天,黄舒才迷迷瞪瞪地醒来。
夏侯亭一行已护送宝册到了山门外。
张有涯率着三百余名弟子相送,夏侯亭个子比旁人高出许多,站在牌匾下,目光悠悠扫过一众弟子,没有见到黄舒,心中隐隐有些遗憾。
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太子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守口如瓶,只能下了致ˉ幻药,叫他浑浑噩噩睡上几日,醒来之后再记不起那夜的事情,便是有些印象,也有兰不远和沈映泉打消他的疑虑。
夏侯亭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石阶下。
一众弟子正要散时,只听一阵清脆的衣甲碰撞声由远及近,夏侯亭又折返回来,遥遥立在十丈外的石台上,中气十足地喊道:“兰不远,解铃还需系铃人!”
说罢,不待回应,身形一纵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兰不远:……
众人神色古怪,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连护送宝册的将军,都能和她搅到一块儿去?!”
“解?系?啧啧啧……”
“不对呀,若是有首尾,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夏侯将军是个稳重人啊!”
“难道你不觉得,只要和‘兰不远’这三个字沾边,就很难稳重得起来吗?”
“这倒也是……”
“哎呀谁推我!哪来的鸟粪!衰!”
沈映泉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夏侯亭此举,似乎大有深意?眼风一斜,见兰不远一头雾水,正望过来。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神使鬼差地,沈映泉竟然读懂了兰不远的唇语:“夏侯将军当众对我示爱哪,师兄能忍?”
沈映泉默默转走了脸。
夏侯亭此刻的心情十分畅快。
前日,国师让他给兰不远带话,不知为什么,夏侯亭觉得很委屈。
他有些恼恨自己讲述青陵后山惊魂夜时,给了兰不远过多笔墨,引起了国师的注意,在那帷帐之后,国师分明低低地笑了。
哪怕是嘲笑也不行!
国师那样谪仙般的人,怎么能和兰不远这种……这种……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扯上半点关系呢!亵渎!分明是亵渎!
可是,太子没得到龙气,虽不是自己的错,却也辜负了国师的重托,若是再连传话的小事也办不好,日后哪里还有脸再见国师?
可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传话,实在是叫人联想颇多。兰不远若是追问起来,自己便不能隐瞒这是国师的交待。一想到兰不远双眼放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模样,夏侯亭心口就抽着疼。若她不知好歹,再来一句“是不是国师也看上我?”夏侯亭觉得自己会崩溃的。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这么个妙招,喊完就跑,完美解决了问题。
却不想,竟是给自己挖下一个天坑……
第30章 阴墨刺
解决了传话难题的夏侯亭只觉神情气爽,连擦身而过的人都感觉到他身上满是公狗般的春意。
“方才过去的,是夏侯亭大将军?”石阶上,容貌姣好的女子停下脚步,蛾眉轻蹙,望向擦身而过的一行人。
女子一身浅绿衣裳,袅袅立在青陵山深碧色的树荫下,更显娇嫩鲜艳。
高大英俊的将军银甲铿锵,风风火火从身边掠过,留下淡淡的健壮男子专有的味道,叫这位避让到石阶边上的女子微微羞红了脸。
女子身旁站了个黄裳男子,单手虚虚拢着她的肩,见她视线追随着夏侯亭而去,当即皮笑肉不笑,温柔地说道:“是夏侯亭没错。师妹……他就那么好看?”
男子年纪在三十五六,眼眶黑青、肤色腊黄、鼻尖微钩,长得勉强算是俊俏,却有种说不出的阴鸷。
“尹师兄,你这样说话,我要生气了。”女子耳尖微红,有些气急败坏。
“好好好,师妹莫要生气。”男子急忙安抚,“师妹,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姓沈那小子,心头有些不畅快。这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