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怒号了整整一夜,最后却连个零星雪花儿都没有飘落。
第二日,天气居然还放晴了,只是比前几天又更干冷了几分。
林浣溪用过早饭后,也懒得出门,便歪在暖炕上,随意的翻看着一些书画打发时间。
喝着香茗,吃着糕点,倒也十分的惬意。
只是这样的惬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来人打破了。
老夫人身边的如双,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小姐安好……”如双对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
“双嬷嬷快别多礼。”林浣溪忙的起身,笑语盈盈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大冷天儿的,双嬷嬷到倚梅苑来有何贵干?”
如双微微一笑,说话干脆利落:“大小姐,老奴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问大小姐要一样东西。”
林浣溪的心中更奇了:“不知是何物?”
“听说前几日,柳姨娘送给大小姐一些衣物首饰,可是真的?”如双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林浣溪。
林浣溪闻言,心中也多半猜着是为着什么事儿了,只是面上却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确有此事。难道祖母所要之物在那其中不成?”
如双点点头。
林浣溪便立马回头吩咐道:“白芷,将那日的入库单拿来给双嬷嬷过目。”
白芷答应着,不多时便将入库单拿了过来,大眼睛里还弯着一丝笑意:“双嬷嬷,这些都是那日柳姨娘亲自送过来的,只是不知道老夫人需要的是哪一种?您说出来,奴婢好派人到库房中去取。”
如双仔细的将入库单从头到尾的看了一个遍,这才指着一处状似不经意的就道:“就要这身蓝色的袄裙和这套赤金的头面……”
林浣溪闻言,毫不犹豫的吩咐道:“白芷,还不快去开了库房,命人取来。”
白芷却是歪着头想了片刻,这才笑道:“大小姐真是糊涂了。这套衣裙和这套头面,大小姐不是送人了吗?如今库房中哪里还有。”
林浣溪也恍然的“哦”了一声,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如双,说道:“白芷不说,我都快忘了。柳姨娘来给我送东西的时候,恰巧红玉姑娘也来过,我看那颜色极衬红玉姑娘,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不如双嬷嬷再另挑一套罢。”
如双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林浣溪的神情,可是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这会儿又闻听此言,当下便说道:“大小姐,请恕老奴无理了。这些个东西,老奴今天都得带走。还有,大小姐也收拾一下,跟老奴到翠竹园中走一趟吧。”
林浣溪惊愕的看着如双:“双嬷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红玉穿上了大小姐赏赐的袄裙,还不出半日,便起了满身的红斑,就连钱府医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了。”如双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便催促着林浣溪赶紧打开库房。
林浣溪一边吩咐白芷去办,一边故作讶异的紧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吃坏了东西?又或者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也只是奉命前来的,大小姐还是赶紧更衣过去吧。”如双也实在不能从林浣溪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来,索性便收回了目光。
柳姨娘送来的几个大箱子,被粗使婆子抬着,跟在林浣溪和如双的身后,一路往翠竹园中走去。
才进了翠竹园,便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越是临近主屋,便越是清晰。
几名粗使婆子将大箱子放在廊上,林浣溪便同如双一起走了进去。
“祖母……”林浣溪先是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而后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跪在一旁的红玉的身上。
果然是穿着那件蓝色的袄裙,只是发髻凌乱,遮掩了容颜,自己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恍惚看见红玉那纤细的脖颈上有一大片的红痕。
如喜也跪在一旁,双眼红肿着,偶尔看向林浣溪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愤恨。
老夫人微微眯着双眸,淡淡的扫了林浣溪一眼,问道:“溪儿,这件衣服,可是你赏给红玉的?”
林浣溪忙着点了点头:“确是溪儿送红玉姑娘的。”
如喜闻言,一时间又是老泪纵横:“老夫人,大小姐已经承认了,还请老夫人看在老奴的面子上,为红玉做主啊。”
“祖母,这件事情溪儿刚刚也听双嬷嬷说过了,这件衣服也确实是溪儿送给红玉姑娘的没错,可是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林浣溪的神色之间,颇有一些委屈,双眸中也登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红玉就是穿了大小姐赏的衣服之后,才起了满身的红斑,钱府医只说是中毒了,至于如何医治,却还没有头绪。”如喜这会儿,心里已是焦躁如火,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因此也没个什么避讳:“红玉平日里并不曾得罪过大小姐,大小姐为什么就狠毒至此了呢?毁了红玉的容貌,于大小姐又有什么好处?大小姐还是赶紧将解药交出来吧。”
如喜活了这一辈子,到头来通共就只剩下红玉这么一个孙女了,将来还指望着依靠红玉的,可眼下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红玉哭着寻死觅活的,心中自然是又急又气的。
林浣溪的眸中也已经淌下了眼泪儿,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说道:“祖母,溪儿做的,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又哪里有机会给红玉姑娘下毒?况且溪儿与红玉姑娘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