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郊外,侯府别院。
林浣清嘴里用力的咬着一根木雕,白皙的小脸上豆大的冷汗滴滴滚落,新月般的眉毛紧蹙在一起,双眸紧紧的闭着,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如墨的长发被一只簪子全部固定在头顶,露出如绸缎般光滑的玉背来。
崔嬷嬷正神情严肃的跪坐在林浣清的身后,手中沾染了彩色墨汁的银针不断的提提落落,娇嫩白皙的肌肤上不时的渗出鲜红的血珠儿,看起来有些吓人。
林浣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肩胛骨那里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耳朵里像是出现幻听一样,发出嗡嗡的声响,眼前也景象也有些模糊起来。
“清儿,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柳姨娘眼眸中含着泪滴,格外心疼的说道。
有心想帮林浣清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可恨十指上还缠绕着厚厚的绷带,根本就帮不上丝毫的忙。
林浣清的嘴角强自扯出一丝浅笑来,示意柳姨娘不用担心。
若是连这点痛楚都经受不住,将来还怎么和林浣溪争?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嬷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银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很是欣慰的说道:“已经成了……”
略微有些红肿的皮肤上,一根五颜六色的翎羽斜斜的纹在那里,翎羽的最顶端,是一片耀眼的金色,看起来格外的漂亮,也格外的大气。
林浣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吐出口中的木雕,身子一歪便倒在床榻上,汗水顷刻间便浸湿了身下的棉被。
“二小姐,我现在要给您上药了。”崔嬷嬷拿出两瓶药粉来,说道:“这一瓶白色的,抹上之后会比较舒适,但是需要三十天的时间才能消肿。这一瓶红色的,抹上之后如同火烧,但是三天的时间便能彻底消肿。”
“用红色的,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等。”林浣清用力的撑起身子,咬咬牙说道。
上元佳节的观灯会上,自己可还有大用。
“清儿,不必急在这一时的。”柳姨娘打心里不想让林浣清受那么大的罪。
“姨娘有所不知,前几日皇太后召见过林浣溪那个贱人,并且还想把她指为恒王殿下,恐怕上元佳节的观灯会上,就会下懿旨赐婚了,想必祖母也知道了,这几日对那个贱人格外的疼惜,而且还花费重金为她订制了衣裙……”林浣清咬咬牙,一双眸子中满是愤恨之意。
“既然如此,那二小姐可要忍着点儿,万不可发出声音来惊动了别院中的下人……”崔嬷嬷捡起那根木雕递给林浣清,这才将瓷瓶中红色药粉倾倒在林浣清的纹身处。
“呃……”林浣清双眸顿时瞪的溜圆,无法抑制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来,额头上汗如雨下,小脸几乎是顷刻间就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比她的预想要痛很多,简直就是如同在烈火中焚烧一样。
“二小姐一定要记住,这三天不能沾水,也不能抓挠,只需忍过这三天,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崔嬷嬷涂抹完药粉后,还为放心的嘱咐道。
“清儿放心。你今日受的痛,姨娘一定要让林浣溪那个贱人百倍偿还。”柳姨娘用手臂小心的抹去林浣清额头上的汗水,含着眼泪说道。
“姨娘,这点儿痛不算什么,只要我当上了恒王妃,到时候候府中就再没人敢欺负我们母女了。”林浣清抬起汗津津的小脸,苍白的唇角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来。
虽然已经在纹身的地方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可是行动间衣衫磨擦而过时,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阵灼热的烧痛,让人有想把这半边膀子撅下来的冲动。
“清儿是好样的,姨娘相信你。”柳姨娘欣慰的笑笑:“虽然姨娘舍不得你走,可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一段时间也不要往这里跑了,被人看见的话恐怕又是麻烦,你不用担心姨娘,要不了多久,候爷一定会来这里接我回去的。”
林浣清点点头,从荷包中拿出几张银票来:“这是我当了一些东西得来的银子,姨娘先拿去用吧,早日把手上的伤治好,早日回到候府才是紧要。”
这样,自己也就不用一人在候府中孤军奋战了。
林浣清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捱过马车的颠簸,掩人耳目的去建安大街上买了点儿小玩意儿,这才准备回候府。
“林二小姐……”木芙蓉骑着马经过林浣清的身边,浅紫色的骑马装配上高大的骏马,越发衬的她的英姿飒爽。
“木小姐……”林浣清温婉的笑着,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林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苍白?”木芙蓉利落的翻身下马,略带几分关切的问道。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林浣清迅速的转了话题:“不知木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正要去候府找林二小姐呢,不想竟在这里碰见了。”木芙蓉浅笑道:“不如我请林二小姐去喝茶吧,就是不知道林二小姐是否肯赏这个脸?”
林浣清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自己与木芙蓉并无任何交情,况且她和林浣溪那个贱人不是关系不错吗?初一登山时她还帮那个贱人对付宁若岚呢,如今又怎么会找上自己呢?难道是帮着林浣溪来打探自己的?
“木小姐好意,本不应拒绝,可实在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如等改日我请木小姐喝赔罪,如何?”林浣清婉拒道,而后便对着木芙蓉微微颔首,准备转身离开。
“林二小姐,柳姨娘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