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溪儿,你们两个怎么了?”宁敏抬眸看着两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没等林浣溪开口说些什么,林初阳便“蹭”的一下子从玫瑰椅上站起来,神情颇为严肃的问道:“娘亲,这一切是不是您提前就策划好的?”
宁敏敛去唇边的笑意,一双琉璃眸直直的盯着林初阳,点点头说道:“确是我提前就策划好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透露了一点点消息给她,若不是她心中有鬼,又岂会钻进我这个圈套中来?她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罢了,而且还能借此打压我,所以她就得意忘形了……这就是我整个计划的关键所在。”
“怎么?你不为我的这个计划而骄傲吗?既打压了柳氏,又能抬高我在你祖母和父亲心中的分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吗?”宁敏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了林浣溪,带着一丝欣慰说道:“你应该多学学溪儿,刚刚若不是溪儿机灵,找人请来了你们祖母,恐怕依你们爹爹的脾性,又要便宜那个贱人了……”
说到柳姨娘,宁敏的声音中又带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林初阳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神色之间颇为的不赞同:“娘亲,柳姨娘以前的所作所为固然可恨,可是您如今的做法又与她有何异?您不觉得您这样做有**份,有失光明磊落吗?”
宁敏闻言,脸色阴沉的似能滴下水来,愤怒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尖锐:“你现在和我讲身份,讲光明磊落,等到我被人害死的那一天,谁又会和你讲身份,讲光明磊落?你以为你从小平安活到大靠的是什么?若是我像你说的那般光明磊落,这候府之中早就没有咱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况且盛京中这么多的权贵之家,又有哪一家的后宅讲的光明磊落?又有哪一家不是阴诡重重?”
“娘亲……”林初阳也有些激动的说道:“明明就是一家人,难道就非得争个你死我活吗?为什么就不能融洽的相处?一代一代的争斗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上一辈的人无休止的争斗,下一辈的人就会有样学样,难道您觉得这样好吗?还有溪儿,她才刚刚被寻回来,她年纪还小,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拉上她呢?难道您也想把溪儿变成您这副样子吗?”
“啪……”宁敏浑身颤抖着,胳膊几乎是抡圆了,狠狠的抽了林初阳一个大嘴巴,眼泪更是扑簌而落:“不过是上了几年战场,混了个将军的名头,便敢这样教训自己的娘亲了吗?你是男人,你看不惯后院之中的这些争斗,你大可以躲的远远的,不去看不去想。可是溪儿不同,溪儿将来要嫁人,溪儿将来也会面临着后院中的这些龌龊,她逃不开,也躲不掉,她是必须要面对的。阴诡也好,狠辣也罢,总比在不明不白中丢了性命强!”
林初阳被堵的有些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倔强的说道:“我会保护溪儿的,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你能保护的了几时?你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吗?她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她要保护她自己,更要保护她将来的孩子,如果现在不学这些,将来难道要让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宁敏深呼一口气,背转过身子,下了逐客令:“折腾了一晚上,我也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
“娘亲……”林初阳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林浣溪强行拉着离开了清晖园。
“大哥,你也回来几天了,可是咱们兄妹却一直没能好好坐坐,好好聊聊。如果大哥这会儿没什么事儿的话,不如到倚梅苑中小坐片刻吧。”林浣溪仰着头,黑亮的眼睛就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璀璨夺目。
林初阳被这样明亮的目光晃的有片刻失神,好一会儿后才点头说道:“好……”
林浣溪亲自冲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放到林初阳的面前,这才坐在林初阳的对面,轻声说道:“大哥今天晚上,不该和娘亲发火的。”
林初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的茶汁便溅了一些出来。
林浣溪随手拿了一块儿帕子递给林初阳,继续说道:“大哥疆场杀敌,志在四方,行得正,坐得端,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是真正的男儿,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林初阳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林浣溪:“溪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大哥在战场杀敌时,对敌人有心慈手软过?大哥行军布阵,对敌人可有光明磊落过?”林浣溪的目光太过明亮,刺的林初阳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那不一样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想要侵犯我们的领土,想要欺压我们的百姓,我若对他们心软,他们又可会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心软?”林初阳说的义正言辞。
“大哥讲的好!”林浣溪拍拍手,唇边弯着一丝笑意:“可见大哥是知道的,对待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待自己狠辣无情……”
“刚刚大哥说,那是不一样的。其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和后宅内院中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并没有什么两样儿的,都只是为了自己国家或是自己个人的利益。只是战场上虽然硝烟四起,惨烈悲壮,但是看得见,摸得着。而后宅内院之中,却是一个看不见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场,稍不留情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林浣溪的语速很慢,也很轻,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大哥,你久不在家中,根本就不知道柳姨娘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