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浣溪便吩咐白芷准备了一桶冷水。
“大小姐,这么大冷的天儿,您要冷水做什么?”白芷有些不解的问道。
“山人自有妙用。”林浣溪神秘兮兮的笑道:“你只管帮我准备好就成,其他的不必多问,也不用告诉其他人。”
她是怕,若是自己告诉白芷实情之后,白芷肯定会竭力反对的。
“奴婢记下了。”既然林浣溪不说,白芷也就不问了,只是乖巧的把冷水准备好,放到了屏风后面。
等到白芷铺好床铺服侍林浣溪睡下离开之后,原本假寐的林浣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是拴紧了房门,这才走到屏风后面,将桶中的冷水倒进浴桶中。
水并不算多,只有浴桶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不过也足够用了。
林浣溪迅速脱掉身上的中衣,白嫩的小脚丫才一碰到浴桶中的冷水,便不自觉的蜷缩了回来。
擦,真特么凉!
仿佛能侵肌裂骨一般。
林浣溪深吸一口气,贝齿用力的咬着红唇,一脸决然的表情。
为了能早日帮自己的娘亲在候府中重新站稳脚跟儿,也为了自己能早日离开这里,拼了!
冰冷沁凉的水淋在身上,仿佛针扎一样疼,密密麻麻的。
牙齿也忍不住的开始打颤,等到林浣溪好容易才冲完了冷水澡,原本红润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身上,套上单薄的中衣站在后窗那里,两扇窗子大开着,夜风呼啸而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浣溪便感觉一阵头重脚轻,眼皮滚烫,鼻塞咳嗽。
努力撑着坐起身来,身后披着一件棉衣,开始自己给自己把脉。
片刻之后,又从床头摸出一个小盒子来,将其中的银针消毒之后,便捻进了几处穴位中。
她心中所定制的这个计划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她的风寒之症和要老夫人的风寒之症尽量相似才行。
林浣溪行针之后,再次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好一会儿后又起身从架子上的檀木盒子中取出一个胭脂小瓶来,倒出一粒丸药来吞了下去。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起来了,而林浣溪也已经调整到自己想要的一种状态了。
并没有叫白芷过来伺候着,而是自己穿戴整齐,这才吩咐白芷去备马车。
依旧是耿车夫驾车,白芷随侍一旁,林浣溪一行三人往任逍遥的府邸行去。
街上的行人还很少,偶尔有两三个急匆匆的走过,也不过是肩膀挑着箩筐的小商贩,赶着去早市叫卖的。
转过两条街道,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林浣溪主仆便到了任府门外。
白芷将林浣溪的拜帖递于门房,不多时,一身淡青色长衫的任逍遥便脚步匆匆的迎了出来。
“林大小姐……”任逍遥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姿态,温和的眸子中浮现出点点笑意,脸颊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
那晚同车而行的情景,近两天经常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今见到了林浣溪,一颗心更是忍不住的狂跳起来。
“我今日冒昧前来,一来,是为了感谢任公子那晚仗义出手,救我于险境。任公子援手之恩,日后必报。”林浣溪优雅还礼,浅笑得宜:“二来,是想请任公子移步候府,为我祖母诊治一二。想必任公子也略有耳闻吧,自从我二叔的消息传来之后,祖母便伤心过度,又兼受了些风寒,便病倒了,府医给开了好几副药却丝毫不见效,反而是一直高热不退,夜间更是咳嗽频繁,所以……”
“当晚之事,林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任逍遥谦逊的摆摆手:“倒是林大小姐一片赤城孝心,当真令人感动,还请林大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取药箱过来,便随林大小姐一同过府。”
任逍遥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林浣溪等多久,便背着一个药箱快步走了出来。
再次同乘一车,林逍遥的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林浣溪醉酒的模样来。
脸颊,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飞起淡淡的红晕。
“任公子,你身体不舒服吗?”林浣溪端正的坐在任逍遥的对面,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任逍遥,关切的问道。
“没,没有……”任逍遥回过神儿来,摆摆手说结巴说道。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任逍遥胡乱拿起小桌几上的一杯茶来,一口全都灌了下去。
“好茶,好茶……”任逍遥放下茶杯之后,这才发现林浣溪和白芷正齐齐的看着自己。
有些不解的左右看了看,任逍遥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端起的茶杯,是林浣溪面前的那一杯,而且适才她还刚刚抿过一口。
任逍遥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根儿都是滚烫的。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拿错茶杯的,我……”任逍遥有些慌乱又有些结巴的解释道,他怕林浣溪会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他怕林浣溪会认为自己是登徒子。
看着任逍遥一改往日里温润的模样,面红耳赤还结巴,林浣溪再也撑不住的笑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纯情的有些可爱。
“我相信任公子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错拿了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浣溪的唇边,漾着一丝浅笑。
任逍遥的心里,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马车行到候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任逍遥跟在林浣溪的身后,一路往翠竹园走去。<